冬日晝短夜長,外邊天已黑透,聚在門口的百姓也逐漸散去各自回家了。
幼兒也無心安排夜宴,只讓程伯等人卸了貨之後自行安排,吃酒也罷,聽曲也好,只管從公中支取銀子,其餘她也丟開手不管了。
往關外走這一趟,她也累乏得很,靠在虞歸晚身邊說了這會子話,已是精力耗盡,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虞歸晚倒不是生氣,只是理解不了百姓的尋常之情才如此。
反正在她眼裡除了幼兒和自己手底下這些心腹之人,其餘的都是腦子不好使的,有送上門的錢都不要,要了錢也不耽擱報仇,骨氣這種東西她此生都無法理解的。
身邊的人半天都沒聲,呼吸卻趨於平穩,轉頭一看,幼兒可不就是挨在她手臂上熟睡了。
想來昨夜她離開後幼兒定是沒再睡,今日又奔波回來,累狠了。
她小心托住幼兒的腦袋,輕輕將人移到枕頭上,解了外衣,蓋好被子,先讓幼兒睡了才出去吩咐人備些細粥小菜,等夜裡幼兒醒了再吃。
從鎮上雇來的廚娘也摸清了虞歸晚的飲食,單獨給她準備了碗羊肉麵。
羊肉都是現切的薄片,往熱湯中一滾就熟,還鮮嫩好吃,面是手擀的細面,很勁道,做好了往上面澆些辣醬。
虞歸晚捧著碗呼啦啦就能吃完一大碗。
才吃好,妙娘就捏著一封信跨過門檻,臉上帶著幾分急色,道:「主子,家裡來消息,燕州的援軍繞過府城直奔河渠而來,麒麟城那邊也派了內監來宣旨,說主子私藏鹽礦,販賣私鹽牟取暴利,又強奪兵權,綁架九王和長陰公主,謀反意圖昭然若揭,讓主子束手就擒,否……否則就派兵來圍。」
說完最後一個字,妙娘緊張又小心的看了眼,生怕主子暴怒起來要殺人。
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
虞歸晚喝掉碗底的麵湯,回味的砸吧兩下嘴,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句:「雇的這個廚娘手藝不錯,打明日起給她加工錢。」
「啊……啊?」妙娘張大嘴,一臉懵,「主子?他們說你謀反,要抓你。」
不能給個反應?接下去要如何應對。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日子艱難。
虞歸晚擱下面碗,對這事不以為然,很冷漠的哦一聲,隨後說道:「有本事就來抓。」
「可……」妙娘還是擔心。
「以庶州為界,他們管他們的,我管我的,他們不越界我也大發慈悲不同他們動刀,若他們給臉不要臉先來犯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至於九王和趙禎,想回麒麟城就即可派人送兩人回去,關我屁事,還扯上謀反了,我要反也不用等到今日,他們要是敢趁機壞我的事,等我收拾完東遼和喀木六族,回過頭就去麒麟城轉轉。就這樣寫回信,讓陳婦和蒙灰照著念給那個狗屁內監聽,再多寫些紙條讓黑鷹攜去麒麟城,散得滿城都是。」
虞歸晚一腳踢開凳子,聲響嚇得來收碗筷的廚娘心肝都跟著顫抖,一刻不敢多留,哆哆嗦嗦收了碗筷就小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