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仿佛沒有盡頭的龐大隊伍, 黑甲紅巾, 在白茫茫的大雪中撕出一道暗流,讓百姓震撼的同時也倍感欣慰。
自從虞家軍進了偏關, 不但止息了戰火,為慘死的邊民報了仇, 還大量僱傭勞力修建城牆和街坊。
往來的商隊絡繹不絕,門庭若市,熱鬧非凡,鎮上竟比戰前還繁榮,他們從家徒四壁吃不飽肚子到現在隔三差五就能吃一頓好肉,也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
就算外面的人說虞將軍有造反之嫌,也不妨礙他們對虞將軍感恩戴德,甚至都願意擁戴這樣的明主。
「嗚——」
蒼涼古老的號角聲隨著寒風被帶出去很遠。
朝廷的使團乘坐馬車跟在隊伍末尾,聽著外面百姓的議論和歡送,車內的官員全都神色各異,表情複雜。
其實他們這次也不想來,偏關這種豺狼之地,來了就是送死,可他們又不得不來。
朝廷上下現在被景寧侯控制,像他們這樣家世不顯只能做牆頭草才能保住家族榮耀的,也只能聽命於景寧侯。
「此去兇險,我等應早做準備。」前日被氣得昏過去的林大人提醒同乘一車的同僚。
有人苦笑搖頭,道:「若虞歸晚想要我等的命,做什麼準備都沒用,她手上有幾十萬的精兵強將,我們是文臣,又是在她的地盤上,我們就像是被老虎摁住的兔子,怎麼掙扎反抗都無濟於事,她想讓我們死,我們就得死,就算麒麟城那邊知道了也不會對她如何,景寧侯調不動其他州府的鎮守軍,只有麒麟城那十幾萬禁軍,怎麼跟虞歸晚抗衡,東遼都在她手底下吃了敗陣,更別論他人了。」
進庶州之前他們還未覺得如何,虞歸晚再厲害終究要聽命於朝廷,受世家壓制排擠,現在風頭無兩,日後也會逐漸被架空,鬱郁不得志。
就像當年的九王,年輕時何其張揚肆意,可看看現在,蠱毒纏身,昔日孔武有力的體魄被折磨得皮包骨頭,兵權也落入他人之手,只能茍延殘喘。
可他們在庶州府城就被虞歸晚的人截住,美其名是為他們的遠道而來接風洗塵,實則就是監視,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在虞歸晚的掌控之中。
在府城寸步難行,什麼有用的消息也打聽不到,進了河渠縣之後更加,但是燕州來的『援軍』比他們還慘,被困在山裡跟野獸為伍,來時五六萬人,如今剩下不到三萬。
尤其可見,虞歸晚確如傳說中的一樣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且不懼怕得罪其他勢力。
說句會掉腦袋的話,景寧侯也未必被她放在眼裡過,沒對他們這個想半路摘桃的使團下手,怕是和東遼的這場談判還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長陰公主和九王都在為虞歸晚做事,不如我們也……」
話未盡,意思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