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是混入了東遼細作,北境軍正在四處搜查。」
林大人覺得不對,「又不是今日才混入細作,不是早就抓過了,現在戒嚴怕是出了更大的事,」他立馬警覺起來,哆哆嗦嗦掀被子下床,催促僕從,「快將本官的衣袍拿來,本官要去邸店,快!」
不止林大人反應過來了著急忙慌,其他人也是快速穿衣理好儀容,由僕從護著出門登車。
守在門外的護衛並未阻攔,還派了人一路護送。
街坊再不似先前熱鬧,百姓關門閉戶,窗子黑漆漆沒有一絲光亮,只有巡防的北境軍提著一盞盞怪模怪樣亮得出奇的燈籠列隊走過。
寒風一吹,血腥味就竄鼻。
車內的官員神色一變,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膽子稍大的林大人探頭往外瞧——
嗖!
就眨個眼的功夫他就縮回腦袋,面如土色,整個人抖如篩糠。
同僚不解,「林大人?」
林大人顫著慘白的嘴唇,哆哆嗦嗦道:「人、人皮……」
才說了這倆個字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馬車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被路過的北境軍給攔了下來要搜查。
「懷疑車內藏了東遼細作!」
車夫和護送的人都沒有出聲,車內的官員只得壓下火氣解釋:「我們是朝廷命官,是你們大將軍請我們過邸店參商大事,爾等敢攔?!若誤了大事爾等可擔當得起?!」
為首的什長撇了撇嘴,「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還,我們大將軍分明是傳令讓你們過去先經一波東遼蠻狗的罵,誰請你們了,若說請,那也是九王和公主殿下,這二位才是此次談判的主力,連我這個無名小卒都知道的事,你們卻不知,真是可笑。」
從府中出來的馬車若真藏了細作,那在場的所有人都別想活,說搜查不過是看不順眼這群文官,找找茬兒,很快就放行了。
但短暫停留的間隙也讓車內的官員看見了沿途掛起的一張張人皮,還帶著血,滴答滴答往下流,又生怕夜黑看不清,每張人皮下都點了一盞燈,瘮人得很,難怪林大人會被嚇成那樣。
另一輛馬車內,梁鈺的臉色也好不哪去。
接到消息連夜進城的東遼使團臉色更不好,個個提心弔膽,生怕有去無回,城門之內對他們而言就是身首異處之地,可他們又不得不來。
虞歸晚的人馬可就屯在拓撻,那裡是東遼貴族爭強的聚寶盆,就算一把火燒了也不能讓她占了去。
王都那邊並不打算真的大出血割地賠款,只是想拖住虞歸晚令其不發兵攻打拓撻,等貴族將黑石運得差不多了再連同挖礦的奴隸一併燒死。
東遼使團騎馬入城時,整條街都亮起了火把,將北境軍漆黑的鎧甲都照得發亮,也讓兩邊掛起的人皮更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