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火/藥筒助力,領軍攻下邊城也沒有外頭傳的那般容易,她和廖姑都有負傷。
這碗口粗的傷疤是被當時東遼的守城主將從後一刀扎扎進去的,她躲閃得快才撿回來一條命。
當時急著入城跟虞歸晚匯合,她也沒留意後背的傷,過後才覺得疼,在邊城養了好幾日。
妙娘的臉上閃過一複雜尬,關心則亂,偏自己又無立場關心,且自己與閻羅娘的關係也道不明說不清,自己明明就不想見到這人,可聽到她受傷還是會忍不住心臟抽一下,還放著年飯不吃,巴巴冒雪跑來這,就是想知道她傷得重不重,有無請醫問藥。
布巾就這麼大,遮不了多少地方,閻羅娘幾次欲起身,看到妙娘還站在這,便故作避嫌的又沉回水底,沒多少會兒水就冷了。
她抬手抵著額頭,輕嘆一聲,道:「姑奶奶,就是要算帳也讓我先起來吧,水冷了,我又傷著,大過年的好歹可憐可憐我,別讓我凍病了,這會子可找不著大夫,大家都忙著過年,誰也不樂意大過年的找晦氣。」
她說的實在可憐,且又是實情,妙娘回過神來了臉上就有些掛不住,暗惱自己何必跑這一趟,沒的討臊。
「我又沒攔著不讓你起,你自己想要泡在水裡,關我什麼事。」她一甩手就背過身站到屏風外邊去了。
閻羅娘看著她臊紅的臉和耳朵根,心裡愈發得意,也不計較她這狗脾氣,自己撐住桶沿慢慢起身,抬腿跨出來時還故意發出痛吟,嘶嘶倒抽氣。
妙娘耳朵又不聾,聽了幾下就認命般狠狠跺腳,轉身一把撈過她橫抱起來扔到炕上,三兩下擦乾淨,將她塞進被窩暖著,又翻箱倒櫃找藥,找不到就兇巴巴問她放哪了。
閻羅娘躺被窩裡正美,還不忘裝可憐,「你還是出去幫我叫個人來……」
妙娘瞪起美目,凶她,「廢什麼話,藥呢!」
也不敢真把人惹火,她立馬一指桌上放著的包袱,這是她今天帶回來的,還未拆開。
「都在那裡面。」
關外的大夫不比關內的用藥溫和,她在邊城用的刀傷藥都極烈,抹上去就跟颳了層皮似的,火辣辣的疼,挨過這陣疼勁才起藥效。
她身上這些傷很多都是前幾日弄下的,奶奶的,那些東遼殺手真不是東西,下手忒狠,匕首上又有劇毒,為了躲閃這些暗招她可沒少吃苦頭。
「我自己來就行了,」她裝模作樣不讓妙娘靠近自己,「不敢勞煩你,省得你回頭又說我占你便宜。」
妙娘悶聲不吭,直接按住她的肩頭不讓亂動。
「閉嘴吧你。」
「不是,我說真的啊啊啊——」
半瓶藥倒下去,她發出殺豬般的痛呼。
真疼啊,疼得她眼淚都飆出來了,還裝什麼,直接開罵:「你謀殺啊!疼死了疼死哎喲哎喲疼死我了哎喲——」
她撲騰四肢,疼得想翻身打滾將背上的藥給蹭掉。
妙娘死死摁住不讓動,「瞧你這沒出息的樣,還土匪頭子,怕疼成這樣?閉嘴!別叫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老實趴著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