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是『果不其然』好呢,還是『太陽底下無新事』好呢?」
喃喃自語兩句,葉棠立刻從賈馬爾的記憶中離開。她幾乎是在意識回到身體的同時就對梁一鳴道:「一鳴,你還能聯繫到林督察嗎?如果可以,讓他趕上來。你去打開二號車廂的車鉤。」
對於梁一鳴而言,葉棠與賈馬爾對視的功夫不到兩秒。他沒被葉棠的精神力捲入,自然也沒有看到葉棠和賈馬爾的交易,聽到葉棠,他的第一反應是擔心賈馬爾會繼續攻擊葉棠。
然而梁一鳴還是飛身出去,沖向了二號車廂與一號車廂的連接處。
「相信陳sir。」這就是梁一鳴的全部念頭。
林景暉感應到梁一鳴送來的消息時,他已經在以力場盾為借力點,向著二號車廂趕了。
可電力機車的速度實在太快,縱使林景暉調整了力場盾,讓力場盾變成一個個他專用的發射彈簧把他「發射」出去,他還是很難完全追上二號車廂。他能做的僅僅是不再被拉開和二號車廂之間的距離,以至於脫離梁一鳴的感應範圍。
聽到葉棠讓他趕上去,林景暉心裡一橫,再度更改力場盾上的矢量。
這是很危險的,危險處在於如果林景暉的調整不到位,在他被力場盾「射」出去以前,他的雙-腿可能就會因力的作用而骨折,甚至是肌肉一寸寸地斷裂,骨頭一節節地粉碎。
林景暉不懷疑自己有精確控制矢量的能力,只是他不敢在自己已經調整好矢量的力場盾上拿自己的身體當試驗品。他害怕自己非但沒能突破目前的極限,還成了個可憐可笑的殘疾人。
但這一刻,這種恐懼被林景暉拋諸腦後。
他不想再體會一次那種趕到時看到的只是好友屍體的慘烈了。
前方的力場盾亮了起來,林景暉一躍而起,一腳踏在那面力場盾上。力場盾角度偏轉,跟著林景暉就像子-彈一樣被發射了出來,周身纏繞著氣流以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飛向了二號車廂。
「林督察,滅口的人就在附——……」
葉棠的聲音在林景暉腦中響起,她話音未盡、林景暉也來不及思考她一個嚮導怎麼也能向哨兵那樣直接用精神力與他進行對話,就看到三架小型無人機朝著這邊飛了過來。
這些無人機的機架上都綁著長條形的塊狀物,這些塊狀物上閃爍的綠燈在接近二號車廂的位置全數變紅。
那是已經進入引爆倒計時的炸-彈。
「——!!」
這一刻,林景暉把自己的牙齦都咬出了血。
用上所有剩餘的精神力,將全部的力場盾都集中在二號車廂之上,林景暉拼命向前伸著手,他的眼前炸出一片致盲的火光。
二號車廂被炸得顛簸起來,差點沒從鐵軌上被掀掉下去。但因為有林景暉的力場盾,二號車廂很快就被電力機車帶著衝出了重重火光。
湖城大橋已經近在眼前。電力機車只需要十秒就要衝至大橋上被炸塌的地方。
梁一鳴拼命地想要打開車鉤,他用力到雙手都已經開始失去知覺的地步。
但就是差一點!還差一點!只差一點!
生理性的淚水湧出梁一鳴的眼眶,在他感到絕望之前已淌過他的下巴。
一雙柔軟白皙的手從梁一鳴的身後伸出,跟著一雙有些小、還是褐色的手也伸了過來。
梁一鳴愕然回頭,只見葉棠和賈馬爾都在。
電力機車衝過大橋垮塌處,掉落進了明珠湖中,濺出巨大的水花。一號車廂被掛在大橋垮塌的邊緣,先是一點點往下滑落,跟著整個車廂都落入了湖中。
二號車廂停在距離一號車廂落水處不遠的地方,車鉤旁賈馬爾從自己身上撕下一截布來給葉棠裹住手臂上的傷口。
手臂上少了一塊兒肉,葉棠的半隻袖子都被鮮血染紅。只是藏青色不顯色,所以看起來不明顯而已。
梁一鳴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望著葉棠與賈馬爾。後者看到他愕然的視線,只用帶著異國口音的中文說了句:「我已經投降了。」
趴在二號車廂車頂上的林景暉顫顫巍巍地從上面冒出個頭來,嘴裡喃喃:「我靠這是真的假的……」
啃了一嘴湖泥、用袖子擦過臉後臉上仍是沾著些草葉的雲馳也姍姍來遲地出現了。
慶幸地癱坐下來,梁一鳴深深地出了口氣。
「總算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