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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離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且耐人尋味的笑容,「姜月三番兩次示好護城軍統領,你以為君上猜不到她想做什麼嗎?」

夏棠聞言一怔,臉上隨即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君上多疑,她一旦懷疑了三帝姬,便不可能毫無防備,她定然有著別樣的保命手段,只為請君入甕。」

殿下隻身入局,成了最大的贏家。

不止除掉一對手,陸家軍還得以調離那苦寒之地,更可讓陸側君立下軍功。

至少表面上的軍功是穩了,眾口鑠金,君上定會賞罰分明。

……

姜離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然是夜半時分。

今夜的金闕台,血流成河,濃稠的血腥之氣瀰漫在空氣中,仿佛凝成了實質。

玉京城內卻依舊寂靜無聲,無人知曉今夜宮廷的慘烈之爭。

也正因如此,明日清晨,一切都還有變數。

姜離獨立於殿外,仰望著那沉沉的夜色,天幕中星辰黯淡,冷月高懸,清輝灑落,映照著她那深邃的雙眸。

良久,她忽然啟唇道:「夏棠,命人去叫姬舒。」

夏棠聞此,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不禁脫口而出:「主子不累嗎?」

主子這幾日長途跋涉,身心俱疲,今夜更是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混戰,可如今,居然還有心思寵幸夫郎?這體力真非一般人所能比擬。

姜離卻仿若未聞,只是望著天邊,緩聲道:「晨曦破霧東方白,金日初升染九垓,晨風吹散千重霧,萬里河山沐曉鍾,去看日出。」

夏棠嘴角抽了抽,心中雖有萬般不解,但也不敢違抗,連忙應命,匆匆去安排人叫姬舒前來。

......

地牢之內,陰冷潮濕,瀰漫著腐朽與絕望的氣息。

姜月一身狼狽不堪,髮絲凌亂地貼在憔悴的臉頰上,往昔華美的衣衫早已破損不堪,沾染著斑駁的血跡與骯髒的塵土。

她無力地倚靠著那冰冷潮濕的牆壁,眼神空洞而絕望,猶如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就在這萬念俱灰之際,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緩緩傳來。

她費力地抬眸看去,見到來人時,不由得微微一愣,「靜若?呵!竟然會是你,怎麼,母皇等不及要我的命了?」

伴隨著「嘎吱」一聲,牢門被緩緩打開,一個包袱被無情地扔到了她的腳邊,揚起一陣細微的塵埃。

靜若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冷漠的目光中不帶一絲憐憫,冷冷說道:「三帝姬姜月已死,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姜月。」

第336章 嗯,送你上路來了

姜月怔怔地瞧著腳邊的包袱,淚水忽然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划過她那髒兮兮的臉頰,「母皇她……」

「三帝姬畢竟是君上的孩子,縱使你傷了君上的心,她也總念著你們之間的母女情分,想留你一命。」靜若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那聲嘆息在這陰森的地牢中顯得格外沉重,「快些走吧,君上命人護你離開玉京,人就在外面等著呢。」

姜月聞言,身軀微微顫抖,淚水終於是如決堤的洪流。

她怎麼也想不到,在自己犯下如此謀逆大罪之後,母皇竟然還願意放她一條生路。

沒敢遲疑,她連忙換上衣服跟靜若走出了地牢。

她前腳剛走,地牢便被一片火光吞噬,哭喊聲幾乎衝破雲霄。

姜月看也不曾看一眼,翻身上馬,在十名隱衛的護送下離開。

原來,母皇的隱衛一直未曾離開玉京,今夜,即便是大皇姐不來,母皇也會安然無恙。

……

碧雲高天,春波連綿,朝陽傾落水中,波光瀲灩,寒煙薄霧瀰漫其間。離離野草一路鋪展,直至天邊,望也望不見,風過處,綠浪翻湧。

一輛馬車悄然靜立路邊,車簾低垂,車內之人隱匿其中,不得而見。

但見姜離斜倚車壁,神色散漫,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中長劍,寒光在劍刃上流轉。

恰在此時,一陣噠噠的馬蹄聲自遠方漸近傳來。

忽有人言道:「三帝姬,行過前方那條水路,您便可自行離去了。」

姜月那顆一直高懸著的心,終是緩緩放鬆下來。

然而,剛奔出一段路途,她卻猛地瞧見橫於前方的馬車,以及馬車旁的姜離。

她下意識地猛拉韁繩,駿馬嘶鳴,前蹄高高揚起,一陣塵土飛揚而起。

姜月的眸光中滿溢驚詫之色:「大皇姐?」

姜離仿若未聞,未曾抬首,仍是不疾不徐地擦拭著手中那柄長劍,一時間,周遭氣氛驟然凝重,且詭譎異常,仿佛連空氣都凝結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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