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離仍睡著,長發鋪了滿枕,臉上的潮紅竟不似先前了。
楚昀猝不及防的就想起他昨夜被迫仰頸喘息的模樣。
他猛地別開眼,推門踏入風雪中。
後半夜的雪下得愈發急了。
楚昀赤足踩過迴廊,單薄的衣袍被風吹得翻飛,露出頸側未消的齒痕。
他走得極快,卻又極力放輕腳步,似乎是怕驚擾了什麼。
回到自己的院子,楚昀懸著的心依舊未曾落下。
他剛準備推門而入。
「公子?」
守夜的小廝在耳房驚起。
楚昀腳步一頓。
他下意識的看向走上來的小廝。
那小廝卻被他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少年人慌忙低頭,只瞥見自家主子雪白的衣角掠過階前,像一截折斷的月光。
「備水!」
丟下這麼兩個字,楚昀立即走了進去。
不消片刻,淨室里早已備好熱水。
楚昀揮退所有人,指尖死死扣住浴桶邊緣。
他垂眸,見水面映出他的倒影。
散亂的長髮,紅腫的唇,鎖骨往下儘是曖昧的淤痕。
還有小腹處的紅色小痣,也不在了。
他猛地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不禁冷笑出聲。
「當真是荒唐……」
木勺舀起的熱水淋過肩頸,燙得那些痕跡愈發鮮紅。
他閉著眼,任由蒸騰的霧氣模糊視線。
可腦海里,卻是那人緊緊扣住他手腕的樣子。
她說。
「這副模樣,比雪中紅梅還好看。」
楚昀長嘆一聲,一臉無力的閉上了眼。
水珠順著他的睫毛滾落,分不清是霧氣還是別的什麼。
他沉入浴桶深處,熱水漫過下頜,灼燒般的觸感卻像是那人指尖的餘溫。
方才她掐著他下巴逼他抬頭時,也是這般燙得人心驚。
「雪中紅梅……」
楚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窗外風雪漸歇,唯有幾片殘雪從檐角墜落,簌簌輕響。
淨室的屏風上繪著寒梅映雪的圖樣,此刻被水汽暈染,艷紅花瓣竟真似浸了血一般。
他忽然抬手覆住眼睛,仿佛這樣就能擋住那些荒唐的畫面。
她如何用唇舌碾過那截頸子,又如何在他耳邊低笑。
第754章 兄長竟還沒到
「這皮膚當真比貢緞還滑。」
木勺「咚」地砸進水裡。
「……混帳!」
他猛地站起身,水花濺上屏風,那枝紅梅便真的像被風雨打散了一般,淋漓地淌下一股水痕。
楚昀隨便套上一件裡衣就大步朝著外面走去。
可來到屋外,被那風雪一吹,他又清醒了。
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攥緊,復又鬆開,重新折了回來。
……
翌日,姬離睜開眼時,屋內仍浮動著未散的暖香。
她支起身,錦被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肩。
她晃了晃腦袋,覺得有些暈暈的。
可卻覺得體內似有一股微弱的內息在浮動。
她掌心聚力,輕鬆打碎了桌椅。
她一怔。
這金蜈果然有點東西。
感覺毒已經解了大半,就連失去的內力都回來了起碼五成。
姬離有些喜悅。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身體的異樣讓她微微頓了頓。
「這是……」
昨夜,她似乎做了個荒唐的夢。
夢裡她仿佛看見了家裡的男人,她將人按在榻間,指尖划過他繃緊的脊背,聽他壓抑的喘息。
姬離搖了搖頭。
待毒徹底解了便得趕回去了。
開春之後是天下諸國入西越朝賀的日子。
鶴清詞以她微服私訪搪塞眾臣,想來也拖不了許久。
想到昨夜那個過分真實的夢,她嘆息一聲。
當真荒唐。
竟做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