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心口發疼，忍不住低頭，鼻尖蹭過她發間，嗅到一絲血腥氣混著冷香。
「妻主……」他啞聲喚她，卻無回應。
陸昭閉了閉眼，忽然收攏手臂，將姬離徹底按進懷裡。
他的胸膛貼著她的背脊，心跳聲震耳欲聾，仿佛要透過血肉傳進她心裡。
「你說過會平安的...…」陸昭的嗓音沙啞。
窗外風雪嗚咽，榻上卻暖意漸生。
陸昭的下頜抵在姬離頭頂，掌心始終貼著她心口，直到她的體溫一點點回升，呼吸終於綿長。
他這才稍稍放鬆，卻仍不肯鬆手，仿佛怕一放開，姬離就會消失那般。
「妻主。」陸昭在姬離唇上輕輕啄了一下，聲音融進夜色里。
「當初離京鎮守朱雀城時，侍身尚能自持……可如今再見，卻恨不得……將妻主揉進骨血里。」
……
晨光漫過茜紗時，陸昭的玄袍與姬離的雪衣早已揉作一床流雲。
他側身緊貼著姬離脊背，青絲如潑墨傾瀉，幾縷纏在她頸間，隨呼吸輕顫。
玄色寢衣襟口早已鬆散，露出大片蜜色胸膛，昨夜渡內力時捂出的薄汗未消，在日光下泛著細碎珠光。
下頜抵在姬離發頂的力道鬆了，卻仍用鼻尖無意識地蹭著她耳後，睡夢中長睫垂落，斂去沙場淬出的鋒銳，倒顯出幾分少年氣的無辜。
可緊扣在她腰間的指節依舊嶙峋如鐵，仿佛要將那截細骨嵌進掌紋。
姬離稍一挪動，便聽身後傳來聲悶哼。
陸昭眉心微蹙，薄唇擦過姬離後頸，竟閉著眼追著暖意貼上來，喉間滾著沙啞囈語：「妻主。」
姬離只覺得渾身舒暢，內力充盈。
她剛準備起身，卻被陸昭下意識的往懷裡又拖了半寸。
姬離側目看去。
天光漸熾，勾勒男人他凌亂髮絲下微張的唇。
常年緊抿的唇線此刻鬆軟如三月桃瓣，吐息間儘是藥香。
姬離忽然想起，昨夜迷迷糊糊間睜眼，見陸昭替她試了湯藥。
不知道是不是那湯藥的緣故，倒叫他昏沉睡到現在。
「陸昭.....」
姬離朝著陸昭伸出手，欲撥開他的髮絲。
沉睡的人卻倏然睜眼，眸光還蒙著霧，手上力道卻分毫不減。
待看清眼前人是姬離時，男人眼底冰凌霎時化作春水，攥著腕子的手順勢滑進姬離指縫，十指相扣著按在枕上。
「臣在。」
他含混應著，薄唇已貼上姬離掌心刀繭，晨起的嗓音浸著砂礫，燙得人脊骨發麻。
第779章 倒讓臣.......受寵若驚
玄衣迤邐間露出勁瘦腰線，一道猙獰箭疤斜貫入腹，暗紅疤痕如毒蛇盤踞，隨呼吸起伏似活過來的蛟。
姬離指尖一顫，眉頭驟然擰緊。
quot你這裡是怎麼了？我記得先前沒有這道箭傷。quot
陸昭垂眸掃過傷處，唇角牽起漫不經心的弧度：quot無妨，朱雀城乃西越要塞，總有些不知死活的來犯。quot
他抬手將散落的衣襟攏了攏，，quot無礙的，一時大意罷了。quot
quot什麼時候的事？quot
quot去年。quot
姬離眼底划過怔然，「怎麼不曾聽你說過半個字？」
瞧著姬離眼底的情緒，陸昭忽然傾身湊近，溫熱的鼻息撲在姬離耳畔。
quot主上這般緊張，倒讓臣.......受寵若驚。quot
姬離猛地扯開他衣襟，疤痕末端還凝著未消的紫紅：quot箭上淬了毒是不是？quot
姬離指尖觸到凹凸不平的箭簇殘留痕跡，眸中浮起冷冽之意。
陸昭帶著薄繭的拇指撫過姬離眼尾：quot若死在朱雀城.....誰給主上當這柄最鋒利的刀？quot
「所以，我不會死的，主上不必擔心。」
窗外積雪墜枝的輕響中，陸昭忽然悶哼一聲。
姬離竟狠狠咬在他的唇上。
「以後受傷了不可再隱瞞不報，否則，我便讓你當不成刀！」
陸昭低笑著將姬離的手腕攥緊，玄色廣袖如夜霧籠罩而下。
舊傷雖疼，他卻覺得痛快。
這道險些要命的箭傷，終究是讓她眼底那潭死水起了波瀾。
一時間，殿內只余更漏滴答。
姬離仰躺在錦榻上，雪色衣襟早已凌亂，卻仍由陸昭將她的雙手牢牢扣在枕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