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流煙渚便是一名天魔的葬身之所,也不知那名天魔生前多麼強大,其魔氣之盛,死後也未曾停止,竟似泉涌,日夜不歇地往外瀰漫,便形成了至邪至煞的流煙渚。
莫說是尋常修士,就連魔修甚至實力較差的半魔都承受不了流煙渚的魔氣,任逸絕如今竟還能好手好腳神智清醒地出現在這裡,可見他所隱藏的要比現在看到得更多。
想來照影劍門對任逸絕的顧慮,就有大半出在他的真實實力上。
二人回到洞中,千雪浪與任逸絕簡單將鳳隱鳴所留下的家具布置一番,東西雖不算太多,但足以讓毫無陳設的洞裡多出幾分人氣。
錦衾山枕,木床軟毯,一座雕鏤素屏橫在二人當中,任逸絕走至屏風後,冰壁上幽光灩灩,隔透雕花,照得他雙眼生纈,便不自覺避開臉去。
「閣下修為已近圓滿,任某在此,是否會打擾閣下的清修?」
自人族大興之後,求仙問道漸成常態,世間飛升成仙者雖屈指可數,但也絕非沒有。
仙者長生不死,體內濁氣也漸消無,因此大多時候會尋覓一處洞天福地長久隱居,不再與人間往來,更不結因果。
尋常濁氣已感不快,更何況是比濁氣更濃郁的魔氣。
因而任逸絕有此一問。
「清修若經不起砥礪,難擋半分變數,也就不是清修。」千雪浪道,「是閉門思過。」
任逸絕忍不住輕輕一笑。
此時天色已是極晚,任逸絕就寢便熟,隔著屏風難見身影,若非呼吸聲綿長,這雪洞之中仿佛還是只有千雪浪一人。
千雪浪盤坐蒲團之上時,又看了一眼掌心,傷勢已經癒合了。
一人熟睡,一人閉目養神,如此就過了一夜,第二日任逸絕醒來時天還未曾亮,雪洞之內更是幽暗,他還未起身,就聽千雪浪道:「你醒了嗎?」
任逸絕回應:「是要起了。」
「我在外頭等你。」
千雪浪站起身來,見衣上添了少許褶皺,用手輕輕撫過,這才走到洞外去等待。
不多時,任逸絕就走到門外來,千雪浪便立刻動身。
任逸絕雖與他不過見了一面,但對他的性子卻已有大致的了解,無奈道:「不知閣下是要帶我去哪兒?」
千雪浪答道:「鳳隱鳴求我兩件事,一是要保護你,二是要助你療傷。既你不願意他人助你壓制魔氣,我便帶你去這座山的靈池中養傷。」
任逸絕思索片刻,有些不解:「此處山脈既能孕出靈池,想是靈氣最充盈之地,閣下為何還在雪洞之中修行呢?」
千雪浪道:「對我已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