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只好問他:「為什麼麻煩?」
「你想,血魔倘若大張旗鼓地驚動崔玄蟬,叫他一掌拍死,死個乾脆利落,直截了當,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玉人歡喜,我也高興。」
任逸絕笑吟吟道:「可要是他這人滿腹的狡詐心思,陰謀詭計,見這城池氣派壯闊,便小心翼翼地溜進去,潛伏起來,每日吃上那麼幾個,一時半會的又怎有人知曉呢?」
能在流煙渚這樣的地方活到現在,若是前者,崔玄蟬斷然一掌拍不死此人。
至於血魔此人,雖不知他的本事如何,可從凌百曜與他齊名來看,想是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千雪浪輕輕「唔」了一聲。
「待血魔吃得差不多了,崔家倘若才反應過來,到那時只怕他腳底抹油,早已跑得不見蹤影。咱們不妨做個好人,去提醒那位崔城主一句,至於他如何想,如何做,那時也與咱們無關了,只求個心安,如何?」
千雪浪聽了,便點點頭。
見他同意,任逸絕頓時鬆了口氣,臉上笑容漸盛,性子裡那點風流習性又冒出尖來,忍不住道:「再來,縱然旁人不顧,也總要進城去給玉人置辦幾身新衣,這才是重中之重的要緊事。」
千雪浪聽他連說兩次要置辦新衣,不禁生疑:「我穿這一身很是難看麼?」
「不,當然不是。」任逸絕連忙否認,「只是款式老舊,顯不出玉人美貌。」
千雪浪道:「是麼,你倒愛俏。」
這東潯城既有崔玄蟬坐鎮,難免會布下什麼法陣,要是貿然闖入,被誤認成敵人,反倒不美。
因此二人過了江去,就在渡口落定,與凡人一道排隊入城,免得驚擾守衛。
世間既有修士,妖精鬼怪,自然也有尋常凡人。
清陽崔氏居此經營數百年之久,占據靈脈精礦,同樣庇佑一方,許多百姓為求生存,於東潯城處累世長居,若有幸運,還能被崔氏收入門下,因而東潯城人口漸多,營生買賣也隨之增加。
近百年來,周遭更不知興起多少村落市鎮,與東潯城互通有無,每日入城之人數不勝數。
入城分作兩條隊伍,左側是檢查騾車、馬車、牛車等趕車人與貨物,車輛往往拉開距離,免得牲畜行動間惹出禍端來,速度要稍慢些;右側則是檢查行人,檢查起來便比左邊快上一些。
可今日城門口的隊伍卻動得格外緩慢。
不光是行人如此,就連守城的侍衛也不禁頻頻探頭觀瞧,檢查的心思渙散不少,好在城門上有一方照妖鏡,要是當真混入什麼邪祟,自會警醒,倒不至於誤了差事。
任逸絕實在想苦笑,他與千雪浪才排上隊伍,就常有人轉過頭來,都不由自主地往千雪浪臉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