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點點頭,便將任蒼冥的情況與任逸絕身染魔氣的猜測一併告訴未聞鋒,未聞鋒起初只是直起身來,越聽到後面,臉色越是難看。
「你是說,劍尊她……她身染魔氣,昏迷不醒至今?」
任逸絕輕輕一嘆:「不錯,我自出生起,就未見母親醒來過哪怕一次。」
未聞鋒思慮片刻,目光如電般看向任逸絕,忽道:「可是,我怎知你有沒有撒謊?」
「大鑄師信也好,不信也罷。」任逸絕冷笑一聲,下床起身來,神色之中難得流露寒意,「對你們而言,她也許是高高在上的劍尊,可對我而言,她不過是我的母親罷了。我並不圖求閣下什麼,即便閣下認定我是個魔人,我也不曾為惡,更沒有傷人,怎麼,閣下是要除惡務盡嗎?」
他往日親切微笑,柔情萬千的模樣,與任蒼冥全無半分相似,可一旦板起臉來,立刻有其神韻。
未聞鋒在他身上見到故人模樣,心中已信了大半,神色緩和不少,又沉默片刻才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住你,我這人不大會說話。」
「沒什麼……」任逸絕一怔,還是接過這個台階下了,「防人之心不可無,未前輩與我素昧平生,原也沒有什麼。」
故人如此遭遇,令人痛心,而故人之子竟受這般戕害,若非機緣巧合相見,說不準哪一日未聞鋒與他相遇,會意外將他錯殺。
未聞鋒心中悲怒之情不免又起,只覺得胸中如沸,頭痛欲裂,太陽穴霎時間鼓脹而起,突突跳動。
「未聞鋒!」千雪浪一喝,「你才脫困,心神還正散亂,不可隨意動念。」
未聞鋒猛一回神,不禁悚然,怒氣還未消退,胸膛不住起伏,人已覺出幾分後怕來。
任逸絕心下一動,只覺得這看起來不是個好時機,卻實是個再好不過的時機,很快捂胸坐下,神色隱忍道:「見未前輩安然無恙,想來玉人也放心了。說來不怕前輩笑話,我二人匆匆忙忙上山來想要助陣,也不知我剛剛是怎麼了?竟成了拖累。」
他此話一出,未聞鋒立刻顯露窘迫之色。
果然如我所料。任逸絕垂眸暗想。
這件事倒也不怎麼難猜,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能引動魔氣如此反噬的必是純粹無比的清正之器,他半昏半醒之間,除去感受到千雪浪的真元,還有一股龐大悲意夾雜清氣而來。
未聞鋒與玉人眼下都沒有大礙,那般威力的東西,竟沒有發生惡鬥廝殺,想也知道定是未聞鋒搞出的亂子。
千雪浪道:「未聞鋒,你先到外面走走,我來與他說明情況,不准偷聽。等我與他說完,我們再談那柄劍的事。」
未聞鋒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好。」
說罷,直接離開門口,腳步聲漸遠,很快就沒了動靜。
「你為什麼故意要未聞鋒不痛快?」千雪浪這才開口,「你明明猜出與他有關了。」
「噢?任某有嗎?」任逸絕心中一驚,勉強笑了笑,有意想說個俏皮話想揭過去,「倒是玉人對未前輩如此貼心。真叫人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