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再過去兩日,任逸絕藉由水玉療傷,情況大大好轉,總算從房中出來,見屋內仍只有千雪浪一人,詢問道:「未前輩還沒回來嗎?」
「沒有。」千雪浪搖頭。
任逸絕望了望天,緩聲道:「玉人已等了多久?」
「三日。」
「三日。」任逸絕思索片刻,「三日已有些久了,未前輩修為雖高,但他哀痛欲絕之下,不知會發生什麼,咱們去尋他如何?」
千雪浪將劍匣負在背上,頷首道:「好。」
那劍匣鑄得精巧非常,並不顯粗重拙笨,不知道其中所藏劍器是什麼模樣。
任逸絕當日還未見到劍的全貌就已昏厥過去,不由得心生興趣,可也知此劍一出,自己只怕難以抵擋,暫且按捺下好奇心,想到往後總有見識的機會,不過這機會最好來得越晚越好。
畢竟他現在的本事還不到家。
未聞鋒所住的棄刃居在深山之中,本無道路,二人出了大門,四下觀望,各選定一個方向開始尋找。
以千雪浪的腳程,只要他願意,用不著半日時光就能把整座山都翻過來找上一遍,因此找到天黑時分還不見未聞鋒人影時,他便知未聞鋒只可能去一個地方。
棄刃池下,螢石洞中!
不知道未聞鋒憤怒傷心之下,會對師父做些什麼,千雪浪腳步一轉,迅速折返回棄刃居。
人還未入內,只見不知何時歸來的未聞鋒坐在院中,呆望著劍爐。
他頭髮零散,神色萎靡至極,衣裳發皺,乾巴巴地貼在身上,想來是之前大雨被淋濕後沒有管過,看上去仿佛蒼老了許多。
「未聞鋒。」
千雪浪走上前去,未聞鋒恍若不聞,好半晌才幹啞著嗓子,木然道:「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你還要我做什麼?或者說,和天鈞還要我做什麼?」
還不等千雪浪說話,又聽未聞鋒繼續喃喃自語。
「不,和天鈞根本沒有要我做什麼,是我自己要照顧你……他根本不必叮囑我做什麼,他知道我捨不得,所以他才這樣捨得。」
千雪浪無話可說,半晌才道:「我會帶師父走……」
話音剛落,未聞鋒忽然抬頭死死盯住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帶著噬人的光芒,比所見魔人更似惡鬼,仿佛隨時要暴起傷人。
兩人相識數十年,千雪浪從沒有在未聞鋒身上感到過什麼令人不快的氣息,可眼下,他忽覺一陣惡寒蔓上心頭,幾乎想下意識喚出紅鷺。
「你要帶他走。」
未聞鋒重複了一次。
千雪浪一凜,輕聲道:「未聞鋒,我知道你很傷心,也很憤怒。可師父已死,他與你畢竟是……曾是朋友。你難道……」
未聞鋒忽然一笑,在他冷冰冰的臉上顯得既荒誕又怪異:「難道?雪浪,你擔心我會報復和天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