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說得好似未聞鋒死了?」千雪浪微微蹙眉。
任逸絕沉默片刻,無奈笑道:「那玉人要怎樣說呢?難不成對他們說,未前輩受情傷太重,自此之後不再現世嗎?」
有時候,千雪浪會覺得任逸絕的尖酸刻薄實在令人難以招架。
「也罷,隨你心意。」
千雪浪沒有追究,也不知道任逸絕心中同時舒出一口長氣。
他對千雪浪有時候喜歡,有時候生氣,總忍不住想逗逗人,一來二去,嘴巴難免就沒把門。
要是千雪浪方才真慷慨坦蕩地說出「事無不可對人言」諸如類似的話來,那倒大霉得絞盡腦汁說服千雪浪收回想法的人就變成任逸絕了。
想也知道,去跟鎮民交涉的一定是他,不會是千雪浪。
未聞鋒的事是能坦白直言的嗎!
這對師徒生性雖有差異,但是都有一身叫人流冷汗的本事,不過有和仙君珠玉在前,玉人還是顯得可愛許多。
兩人一路下了山,鎮子裡人煙多了起來,街道上起碼有人在行走了,任逸絕到之前的那家飯鋪之中說明情況。
飯鋪迎來送往,消息散播得當然也快。
眼下客人還是不多,千雪浪順其自然地落座,夥計忙著去聽消息,心不在焉地給他上了茶水就溜走了。
千雪浪啜飲一杯茶水,又想起未聞鋒當時的神色來。
一夜靜坐,未能消除千雪浪的困惑,他往日所見之愛,多是溫柔款款,細心體貼,涓流似水;當日未聞鋒展露之愛欲,如焚身烈火,又夾雜無盡恨怒,令人感到威脅與恐懼。
師父用仙骨鑄劍,本就是將身後事置之度外。即便未聞鋒要做什麼,倘若能償還他心中萬分之一的痛苦,想來師父也不會介懷。
這就是千雪浪雖感憂慮,但沒有堅持帶走和天鈞的理由。
可是,他還是想不通。
這又能如何呢?
未聞鋒的怒火會因此平息嗎?
未聞鋒的恨意會因此停止嗎?
那……未聞鋒對師父的感情呢?
千雪浪冥思苦想,仍不得其解,忽覺身邊坐下一人,只見任逸絕笑吟吟地為他盛粥道:「玉人呆著無聊麼?」
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大盆熱粥,還有幾道小菜,魚肉醃貨,一應俱全。
千雪浪微微皺眉,本想拒絕,任逸絕已不容拒絕地將那粥碗遞到面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