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絕一時不知是該感動於水無塵的理解,還是該無奈地苦笑一番。
千雪浪挑眉道:「無關緊要的話,不必多說。」
水無塵瞧出他有些不滿,噗嗤笑出聲來,不緊不慢道:「好吧,那就不說了,分明是雪大哥要我猜的。那我猜這六十年來,雪大哥另有經歷,這位小友就是其中之一,乃是雪大哥的忘年之交。」
「要複雜得多了。」千雪浪搖搖頭。
水無塵撩撥長弦,微笑道:「我正好閒來無事。」
於是千雪浪就將鳳隱鳴如何託付任逸絕,自己又與任逸絕如何下山的事一一說出口來,告知水無塵前因後果。
任逸絕甚是不解,不明白何以要將二人關係和盤托出,不過千雪浪的決定向來沒人能干涉,因此他只好在旁聆聽,並不言語。
「原來如此。」水無塵若有所思,「二位的關係,確實要比我所想得複雜許多,不過脫不出朋友二字,我倒也不算猜錯。」
千雪浪道:「我沒有說你猜錯。」
水無塵淡淡笑了起來,忽然道:「雪大哥,六十年不見,你倒變得有人情味許多,知道要先告訴我這些事了。要是在六十年前,我信也好,不信也罷,只怕你都不在乎。」
千雪浪沒有說話,任逸絕心下一動。
「你與我說這件事,是想告訴我這位小友是個可信之人,叫我放心,是嗎?」
千雪浪望著她身後的海天一色:「是,即便我不說,你也會因為相信我而不在意任逸絕的來歷,所以我才為你在意。」
水無塵終於動容,嘴唇微微顫抖,好半晌才道:「雪大哥……」
「現在閒話已說完,我要與你談正事了。」如此溫情時刻,千雪浪卻全然不看二人的臉色,冷淡道,「六十年前的太叔血案至今還沒找到兇手,是嗎?」
水無塵哭笑不得,還是點頭:「是,至今還是沒有找到,眾人也大多淡忘了。」
她眉宇之間略見憂愁,輕輕嘆息道:「岱海的百姓將此事編做故事,雖然大家更愛聽如何衝冠一怒為紅顏,但好歹也將此事流傳下來,不至於讓五怪人與太叔生滿門消失得不明不白。」
自己被牽連其中,冤枉成兇手,反倒擔憂五怪人與太叔生的慘案叫人遺忘……
任逸絕忍不住道:「水夫人……無塵姑娘當真宅心仁厚。」
水無塵看了他一眼,似是為他的模樣感到好笑,微微笑道:「小友倒是個講禮數的君子,只是未免也太拘謹些,這點倒是該多學學雪大哥,他到哪裡都是一樣自在,好似他是全天下的主人。」
千雪浪挑眉道:「你在諷刺我?」
「哎,我明明在誇獎雪大哥。」水無塵搖頭,「雪大哥臨危不亂,從容自在的模樣,可是叫我心生傾慕許多年了。不過如今已經嫁為人婦,只能將這點傾慕之情悄悄壓在心底,免得雪大哥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