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見著九方策與水無塵之間夫妻恩愛,又聽水無塵談起步月娘與太叔生願為對方而死,沒由來的想到師父。
世間的情愛,難道總這樣甜如蜜,狠似刀嗎?
他不禁迷惘。
窗紙上樹影搖曳,忽投落一人身影,千雪浪目光一凜,頓將劍匣背負在身後,就聽窗外有人篤篤敲了三下門,柔聲說話:「雪大哥,你睡下了嗎?」
「有事?」千雪浪在屋內回答。
水無塵甚是無奈:「哎喲,你要麼請我進去,要麼自己出來,哪有屋裡屋外這樣講話的,你怎地比我還黃花大閨女做派?」
「要想進來,推門而入;要我出去,相邀就是。你站在窗外偷偷摸摸,想必自己也沒想好。」
「嘿,我好心讓你自己做決定,你倒不領情,那請雪大哥你出來吧。」
千雪浪乾脆推門而出,只見水無塵已從窗邊走過來,站在院子裡,月光如洗,落花片片,她正背對著自己站著,兩人一時誰也不說話,氣氛靜默了片刻。
好半晌,水無塵才幽幽輕嘆道:「雪大哥,告知你這線索的,是五怪人其中一位對麼?」
千雪浪沉默片刻,才道:「嗯。你怎麼知道?」
水無塵輕輕一笑道:「難道天底下單只有你的任小友是個聰明人?曉得見微知著,睹始知終嗎?你口才雖是不佳,但說得那般肯定,如同身臨其境似得,除了有浮蝶蛻的五怪人還能是誰?難不成是罪魁禍首呀。」
這話是在說任逸絕白日察言觀色,猜出襲擊她的是九方門人一事。
千雪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不知該先反駁「我的任小友」一言,還是先反駁「只覺得任逸絕聰明」此語。
最終千雪浪只好這樣說:「不過是件小事,你何必打趣。」
水無塵調侃:「如此維護,看來這位任小友改變了雪大哥很多,我瞧他白日喊你玉人,甚是親昵,也不嫌害臊。我原本以為你們二人不是道侶,這下倒真有些懷疑了,雪大哥,你是否好事將近?」
要是別人,水無塵當然不會隨口說這些玩笑,可偏是千雪浪,他修行無情道,這些口業要是都看不破,那這修行餵狗倒快些,因此沒什麼顧忌。
千雪浪淡淡道:「稱呼而已,有什麼緊要,任逸絕生性多情,喜歡玩笑罷了。」
「哎……這事兒我倒熟了,雪大哥,你當年對我也是這樣,水無塵來,水無塵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倆有仇。」水無塵低低一笑,「沒想到現在也是任逸絕來,任逸絕去的,你難道沒想過換個稱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