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無事一身輕,身邊從不留多餘的外物,從來只一人一刀行走天下,如今再多配上劍匣,因此一時間並未想到這一點。
任逸絕道:「不知道,如果真被拿走了,那就算我們倒霉,不過現在來看,倒是沒有被拿走,不過更糟,恐怕被那朵花咽下去了。」
他撿起碎布里的那根金繩晃了晃:「這繩子大概就是芥子袋上殘留的,要是不出意外,想來就是那芥子袋上的收束繩。」
千雪浪掃了一眼,淡淡道:「既已找到線索,那就將他褲子穿回去,有傷風化。」
任逸絕:「……」
任逸絕咳嗽一聲,儘管這會兒根本看不出這半截屍體是誰來,可他還是幫對方穿回褲子,順便找了塊絹布擦了擦手,然後給對方蓋上。
兩人看著那朵被揪掉腦袋的紅花不住打量,任逸絕嘆道:「主人身首異處,為尋線索,眼下這花兒要被咱們挫骨揚灰,由此可見,壞人實打實是做不得的。」
千雪浪冷眼旁觀,正要提出紅鷺,任逸絕攔下他道:「且慢,咱們找找看藥鋤。這花被白眉童特意養在屋中,想必有什麼特別的功效,萬一侵蝕紅鷺,那倒不美。白眉童的藥鋤必然克制他所養的草藥,而草藥常要收割,一定不在芥子袋裡。」
兩人分別在屋中尋找,最終千雪浪在屋後找到一把短柄的玉製藥鋤。
任逸絕瞧他拿著藥鋤走來,心中忽然想道:「要不是這窮山惡水的鬼地方,玉人拿著短鋤,手中拎個花籃,於萬花之中綽約而來,不知道是何等風姿,只是他怕沒有這閒心。」
想罷,任逸絕自己訕笑一聲。
千雪浪瞧了他一眼,心中奇怪:「任逸絕傻笑什麼?」也不詢問,只用鋤頭將那紅花僅剩的部分徑直剖開了。
他使鋤也像在使刀,一下子斬斷,毫無半點遲疑,那分離開來的莖.身頓湧出許多血肉來,汁液流淌,惡臭撲鼻。
任逸絕本想將這事兒包攬過來,可千雪浪手抬鋤落只在一瞬間,到底沒有趕上,只好由著他撥弄那一灘黏糊糊的血肉,只好湊過頭去,一同觀察。
千雪浪正搜尋間,又道:「說來奇怪,你我是臨時起意,旁近無人,怎麼會被人追上,搶在我們前頭殺了白眉童。」
「錯了。」任逸絕隨口回了句,伸手一指,「玉人去撥那裡,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哪裡錯……嗯?」
千雪浪按照任逸絕所指,用藥鋤刨了刨,竟翻出白眉童的腦袋來,頓時不語,用藥鋤將那腦袋勾出,只見半邊臉已沒了,只剩下半邊爛臉,眉毛被染得通紅。
「這位想必就是紅眉童了。」
氣氛壓抑,任逸絕開了句玩笑緩解,又抽了條布來將腦袋一裹,放在半截屍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