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佛女口中吐出的毒氣,聞之香甜,叫人當即陷入癲狂,自極樂中七竅流血而亡;至於那銀環生渾身是毒,運起玄功時任何人叫他一碰,當場肉消骨融,化為一灘膿水。
這對夫妻單是其中一位已是異常難纏,更何況他夫妻恩愛非常,從來形影不離,竟早已被人殺死嗎?
任逸絕心中納悶:「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有這樣的本事。」
荊璞微微一笑:「是金是銀有什麼要緊。」
任逸絕也笑了一笑:「確實不大要緊。」
他忍不住多看了荊璞兩眼,心道:「璞君殺人從來雷厲風行,一鞭斃命,倒不曾見過他用毒。師父曾說他爹娘算得上至毒妖物,不知道璞君繼承幾分毒性,相識這麼久,難為他一點不展露。」
「你想問什麼?」荊璞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禁疑惑。
任逸絕老實道:「我只是在想,從沒見璞君用過毒。」
「嗯,我不愛用毒,義母曾說毒乃污穢之物,於我修行有礙,我雖生來就有,但未必生來就要用。」荊璞道,「更何況用得越少,這底牌自然越有用,仇家與我殊死搏鬥之時,必然防備不著我還有這一招。」
任逸絕心中溫暖,知他將自己當做真心信任的朋友,方才說出這些隱私的話來,於是點頭:「這倒不錯。」
兩人在荒林之中慢慢走了兩步,任逸絕從未與人家說過自己的事,可荊璞推心置腹,他當然也感念此情,心道:「璞君待我真心,正如玉人所言,流煙渚中也有這般人在,不知道璞君的仇家多麼麻煩,總不會比天魔更麻煩了,我連天魔這燙手山芋都接到手裡來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哎,對了,荊璞這仇家既有這樣的本事,我想個辦法挑動他與天魔打起來,倒省玉人與我的力氣,縱然不能殺死天魔,也能耗其精力。」
他正想得愉快,又聽荊璞道:「幾十年前,我出生才不久,還不能化形,我爹爹擔心我為人所害,想為我煉樣寶物防身,就將體內毒液逼出,為我練上三枚護心針。針雖煉成,但他折損了一甲子的修為,功力大弱……」
荊璞說到此處,甚是傷感,聲音也顫動起來。
任逸絕聽得心中酸楚,默然不語,只是想道:「娘若醒著,想來也這般愛我,她一定像師父一樣……不,比師父更愛我。不,不,娘是劍尊,她要是醒來,大抵有做不完的事,絕不會像師父一般,可她要是能醒來,哪怕每日只是瞧瞧我,我已十分高興。」
「我爹爹修行多年,結下許多仇家,他毒功大弱的事不知怎麼走漏風聲,就有許多人上門來尋仇,都叫我娘殺了。」
任逸絕問道:「那後來呢?」
「我娘趕回得雖然及時,但我爹當時正在練功,叫人暗算出了岔子,以至毒血逆行,身受重傷。」荊璞神色分外淒涼,「因著此事,娘每日都要為爹驅毒,我那時並不懂事,只知道爹爹娘親忽然冷淡了我,總是吵鬧著要到山下市集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