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璞道:「如何?你看見了他的真面目了嗎?」
任逸絕頭痛欲裂,他伸手按住額頭,忽道:「在蠶老那邊懸賞玉人下落的人,是你嗎?璞君。」
「不錯,是我。」荊璞冷冷道,「我那日見到他之後,幾乎什麼都忘了,以至於錯過你們二人的蹤影,於是我找了歡情先生與蠶老,得知你們二人的情況,請蠶老幫忙留意。」
事到如今,任逸絕再無嬉笑的餘裕。
璞君之夢,斷絕了他被蠱惑被陷害的種種可能,這夢自幼時所發,玉人十年才下一次山,又不愛與人來往,荊璞若非年幼時親眼見過玉人,如何能生出這等夢魘。
「玉人雖修無情道,但絕不是心狠手辣之徒。」任逸絕伸出手來,止住想要說些什麼的荊璞,神色凝重起來,「你不必多說什麼,這夢中情況,是我親眼所見,你胸中痛苦,我也是一樣的感同身受。」
荊璞道:「既然如此,你還對那人還心存僥倖?」
「我非是心存僥倖,只是覺得此事並不尋常,你只顧心痛,卻不曾想過一件事。玉人最後分明見著你,他既殺你父母,又為什麼不殺你,可見他不殺無辜之人。」
荊璞一時語塞,他心中仇恨多年,只當仇人不將自己放在眼中,可叫任逸絕特意提出,倒也無法否決有此可能。
任逸絕瞧他還算冷靜,又道:「倘若說,有人挑撥玉人與你父母爭鬥,那這幕後黑手豈不是更加可惡?你與玉人相爭,不過是順了他人的意願。」
「你的意思是?」
任逸絕耐心道:「你既找上過蠶老與歡情,必定知曉我才從岱海回來……」
他將水無塵一事簡略對荊璞說了一番,扇子輕輕拍了拍掌心:「時隔六十年,幕後黑手仍能殺人滅口,將眾人玩弄鼓掌之中,若非水無塵的夫君九方策誓死保全她,她只怕早也死得含冤莫白。難道你就想如此沒頭沒腦地報此深仇大恨?全然不問緣由嗎?」
荊璞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頓生猶豫遲疑:「真有此事?」
「你若不信,我們可一同前去詢問蠶老。」任逸絕道,「如若你還有疑惑,不妨再往岱海走一遭,六十一年前的血案,總不會是我這個年紀的人弄虛作假而成的。」
荊璞搖搖頭,神色堅毅:「不必,我信你。既是如此,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與他見上一面,問清來龍去脈,再做打算。」
任逸絕瞧著荊璞滿面恨意漸轉疑慮,知他心中已漸漸平和下來,暗暗歡喜起來,心道:「好在璞君不是不講道理之人,玉人更非濫殺無辜之輩,我瞧其中必有內情,他們倆要是能夠說開,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