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並不著急,他很清楚,以任逸絕行事之謹慎,既然敢單人前往,說明事情並不算太過麻煩。更何況在沒有千雪浪的時候,任逸絕也不曾被任何難關打倒,沒道理認識千雪浪之後,反而越活越倒退了。
於是千雪浪乾脆回到小屋之中繼續等待。
沒料到任逸絕這一去,直到天亮方才心事重重的回來,見著千雪浪在外面等他,不由得吃了一驚,強撐笑臉道:「玉人沒有休息嗎?」
「你鬧得動靜太大。」千雪浪淡淡道,「何以如此愁眉苦臉?」
任逸絕搖搖頭,顯然無意告訴他這件事,故作調侃:「沒什麼,倒是玉人,決戰前夕還如此操心,不怕分神輸給璞君嗎?」
「小蛇品性不差,可實力遠不如我。」千雪浪淡淡瞧了他一眼。
言下之意,就是璞君不必他全神應對。
任逸絕一心為他考慮,見他如此高傲,心中不免來氣,不由得冷笑一聲:「璞君確實不如玉人,可世事無常,若玉人有一日跌落雲端,又會如何?仍能有今日這般桀驁嗎?」
千雪浪見他生氣,也並不在意,只道:「那時你就會知道。」
如此一番交談,兩人自是不歡而散,正待任逸絕怒氣沖沖地回到房中,卻被千雪浪喚住:「停下。」
任逸絕真痛恨說停就停的自己,他有時候真想不管不顧,在千雪浪面前任性妄為一次,要能見著玉人錯愕驚詫的模樣,那真不知道多麼開心。可他心中非常明白,千雪浪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到頭來會為錯過而悔恨,會為自己的不甘而生憤的,永遠只有自己。
「何事?」任逸絕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無明劍匣在我手中,不如在你手中。」千雪浪將劍匣遞過來,淡淡道,「拿著吧。」
任逸絕低頭見著這支無明劍匣,一時間忽然有些拿不準千雪浪的心思,總不見得是讓自己保護匣中誅魔劍,哪怕是以實力來區分,也只有這柄誅魔劍保護他的份才是。
那麼再退一步,是關懷、是信任,還是……
任逸絕猶豫不過片刻,還是將劍匣接下,隨後就見千雪浪回身進屋,什麼都沒有再說。
也不再問。
任逸絕輕輕嘆了口氣,帶著劍匣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劍匣,慢慢地想起來之前的事。
當任逸絕趕到的時候,蠶老的馬車已自內而外泛為焦黑,還不等他奇怪,正在此時,車內忽然走出來一人,掀簾火起,滾出一股濃煙。
任逸絕這才明白過來,這火咒僅僅留在馬車內部,車內熊熊燃燒,車外漸成灰燼,等到燒空時就成一團灰燼。
蠶老本人與那些可愛的小皮影只怕已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葬身火海。
來不及傷感,任逸絕很快追上那人,才發現此人正是白玉骷髏,還不待追出幾里,對方發覺任逸絕的行蹤,兩人短暫地交了幾回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