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這才停步,側過臉來,略帶疑惑:「管他做什麼?他要是受不了此地魔氣,自會離開,等他恢復神智之後,也自會來找我。」
百無禁一時語塞,深感有理,又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什麼叫做恢復神智?難道他現在這模樣是全無神智?我還以為他天生這樣呢。」
千雪浪淡淡道:「我還以為魔君應更懂得察言觀色。」
「嘿,這叫什麼話,且不說這魔君不是我樂意當的,你何曾聽說過魔君需要察言觀色的,那當這個魔君還有什麼意思?當魔君不就是為了讓別人去察言觀色嗎?」
千雪浪無意對百無禁解釋人世間的權力是如何互相牽制,因此他什麼都沒有說,自顧自走了下去。
百無禁見他全然不理會自己,一時錯愕,不禁搔了搔頭,對那無名魔者說道:「他還真走了,這事兒可有點難辦了,那咱們還打不打?不過按照他的說法,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打你算不算是欺負你?」
自千雪浪離開,魔者就一直呆呆瞧著他,直至那人身影完全在霧氣之中消失,也不做任何反應。
百無禁這下才瞧出他不但有幾分傻勁,還有幾分痴意,一時間實在莫名其妙得很,三重煙里好端端來了這樣兩位人物,不弄個清楚明白也說不過去,可惜一個現在正痴著,另一個性情又冷漠怪異,看起來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會說話的總比只會喘氣得強,百無禁笑道:「這位朋友,我要去追你那位不知道是情人還是仇敵的道君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魔者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往前走去,倒嚇了百無禁一跳。
百無禁見著魔者不多時也要消失在魔霧之中,突然大笑起來:「有趣,真是有趣,難得來了兩個有趣的鄰居,這下就算是不愛講話,我也要強迫你們陪我說上幾句了。」
他自數十年前隱入三重煙後,就少與外界來往,一人雖然自在,但有時候難免無聊,眼下又沒什么正事在身,偶然遇到這般怪異離奇的事,頓時來了興趣。
別說魔者先來打他,就算不打,他也非要糾纏一番不可。
兩魔並肩而行,在魔霧之中奔去,遙遙只見著千雪浪素白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下一刻卻倏然消失無蹤。
百無禁驚道:「咦?他難不成不願被咱們追上,縮地成寸而去?」
魔者甚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邁步往前走去,也頓時沒了影蹤,百無禁這才瞧見地上有個地洞,暗暗好笑:「好傢夥,不知是誰缺德,在這兒刨個土坑充大墳,省人埋了嗎?」
他也徑直跳下去,只見得山洞深邃,入內忽無魔氣,幽光熒映,洞中有一處覆頂的圓池,那位道君正浸入其中。
百無禁心中驚訝,不禁伸手撈了一把,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觸碰不到這水,更別說是水中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