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禁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厲聲道:「我知道,我已瞧見了。你可知若非如此,在路上你已經被我甩下七八回了!」
魔者見著他臉上肌肉扭曲,目光之中似怒火翻湧,知道其中必然有一樁麻煩事,沉吟道:「既然我人已在此,事已發生,感慨惋惜無用,你不如將實情說來,咱們想想能不能一同解決這樁難事?」
百無禁聽得一愣,忽然仰起頭來,放聲大笑:「說得好!感慨惋惜無用!」
他這笑聲震得地似也動搖起來,四周山璧傳來迴響,在濃霧之中仿佛嗚咽哭泣,腮邊宛然流下兩道淚來,好半晌才垂下頭來,靜靜閉上眼睛。
魔者見他又是傷心,又是暢快,一時默然不語,兩人就這樣在二重煙之中呆呆站了一會兒。
過了片刻,百無禁這才抬起頭來說話:「這樣說起來,你我其實倒算得上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他說這話時,倒恢復之前的瀟灑自在了,還伸出手來拍了拍魔者的肩膀。
「怎麼說?」魔者問道。
百無禁帶著他往回走:「這件事還要從百餘年前說起,你知道當年天魔之災嗎?」
魔者沉吟片刻:「知道。」
「你竟然知道?」百無禁瞧了他一眼。
魔者本有心想與他說起天魔復出的事,卻也不便打擾,只沉默聽下去。
百無禁全身心投入到這件回憶之中,倒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只是不緊不慢地說起這樁陳年往事來:「不過諒你再怎麼有本事,所知的也無非就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我要與你說的卻是有關天魔的秘辛。」
「這天魔早已身死,神也好,魔也罷,死後本該消散於天地之間,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天魔卻如同凡人一般輪迴轉世,可他又比凡人更為自由……」
百無禁說到此處,微微一頓。
「他能夠選擇身體。」
魔者的心不由得一緊,似明白過來什麼。
「當然,並不是什麼人的身體都可以,真正的魔族早已消失,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半魔來作為自己的新身體。你既然知道天魔,應當也知道魔奴吧?」
魔者緩緩道:「我知道。」
「魔奴不過是天魔選中的奴隸,因此需要漫長的時間變化。在天魔的選擇里,還有一類人,他們被稱呼為天魔體。」
魔者皺了皺眉頭:「天魔體?這個稱呼似乎?」
「似乎不好?似乎不合適?天魔體當然是人,可對天魔來講則不算,天魔體對他就像是凡人對待衣服一般,他需要考慮的只是選擇穿哪一件,而不是衣服願不願意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