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硬要來的。」千雪浪原本平靜的臉色略見冷淡,「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也不為救你之人考慮嗎?」
鶴雲濤一怔,重複了一遭:「救我之人……」他這才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強作克制,「前輩……前輩認得恩公?」
千雪浪點頭:「是,我認得。怎麼?」
「不知……不知道恩公下落在何處?」鶴雲濤激動道,「我醒來時,師長說恩公已隨鳳前輩而去,不知在何處仙境療傷,我醒來太晚,來不及道謝,更是……更是難以還報他萬分之一的恩情。」
千雪浪想了想,他已許久不曾見到任逸絕,聽到他的事倒覺得很是新鮮,這事兒雖已知情,但仍道:「你將事情原原本本說給我聽。」
聽人說起任逸絕,好似他人也在這兒一般。
鶴雲濤不明所以,不過倒也順了千雪浪的意,將二人當初的詳情盡數道來。
有關鶴雲濤受傷之事,在照影劍門之中算得上機密,除去掌門長老之外,還沒有其他弟子知道過,加上鶴雲濤向來守口如瓶,不談閒事,因而弟子之間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弟子們只知有個人帶著重傷的鶴雲濤而來,又隨做客的鳳前輩離去,早就對此事好奇至極,不由得紛紛豎起耳朵。
當日鶴雲濤重傷逃入流煙渚之中,被魔氣所迷,神思渾噩,只知追殺自己的魔人到此就止步不前,只是他也無力再起,就此昏厥過去。
半昏半醒之間,鶴雲濤只覺得有人細心妥帖地照顧自己,一個溫潤輕柔的聲音偶爾在耳畔響起,支撐著自己,體內魔氣日復一日地減少,傷勢也漸好轉。待他醒來之時,只見著一個青衫男子正在窗邊擺弄一支花,那細頸花瓶秀美亭立,瓷面光滑,而男子飄逸清俊,並在一起,倒似一副畫卷。
那男子覺察到鶴雲濤醒來,回神來對他微微一笑,倒也不曾介紹姓名,鶴雲濤平日只管他叫恩公,一時也未敢冒昧問他尊姓大名。
恩公生性溫柔體貼,處事周道,說話做事皆斯文端正,鶴雲濤心中雖有掛礙,但在恩公照顧之下也皆都慢慢放下,如此養傷了幾日,恩公卻有仇家找上門來,二人被迫離開小屋一路逃亡。
追殺來的魔人,鶴雲濤並不認識,恩公也不曾說——
鶴雲濤才說到此處,千雪浪忽道:「且慢,他救了你許多日後,那魔人才來追殺嗎?」
「不錯。」鶴雲濤點點頭,「前輩為何有此問?」
千雪浪想起山上殺死凌百曜時的情況,那時他知任逸絕惹上一個大麻煩,就問任逸絕是不是為了向照影劍門求救才幫助鶴雲濤。任逸絕既是先救鶴雲濤再遇凌百曜,為什麼不說真相,卻模稜兩可,似是而非地要自己誤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