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那段時間……」
「任蒼冥或許是得到了和天鈞的授意,又或許是瞧出了什麼異常,她一直在尋找我的下落。」天魔淡淡道,「夙無痕不知世故,任蒼冥只好將他帶在身邊,如此一來二去,兩人漸生情愫。」
千雪浪沉默片刻,又問:「那麼,他是如何將身體給了你?」
「因為……」天魔頓了一頓,神色戲謔地看向萬雲濤,「我想這個年輕人一定非常清楚,夙無痕是為了什麼將身體給我。」
萬雲濤什麼都沒有說,他的臉色也全無半點變化,一時間實在很難確定他究竟已經完全恢復了神智,還是仍在天魔的掌控之下。
天魔緩緩走過來,圍繞著萬雲濤踱了兩步,神色略有些奇妙,仿佛是覺得好笑,又仿佛是憐憫:「你不妨想一想,不妨……捫心自問,他成魔之後是否與平日大有不同。魔……魔啊,自是沒有人那麼多彎彎繞繞,可是魔與人相比,也並無任何不同。」
「成魔之後,是否大有不同……」
千雪浪緩緩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
而天魔並未回應,只是打量著萬雲濤,忽然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微微笑道:「不妨讓我收走這些令你憎惡萬分的魔氣。」
蕪穢微紫的雙瞳流光閃動,正對著萬雲濤的雙眼,笑容輕慢而愉快。
「你又當如何呢?還會有如此膽魄,還敢有……這般率性嗎?」
那笑容之中,藏著某種滿懷惡意的愉悅之感,千雪浪無法理解這些話,可他瞧得出來,萬雲濤一定理解了,而且是完全理解,因為他動搖得實在有些厲害。
魔氣流轉,自萬雲濤的身上渙散開來,盡數沒入到天魔收攏的掌心之中,而萬雲濤的模樣也緩慢消退,再度變回到任逸絕。
天魔瞧了瞧自己掌心這團魔氣,淡淡道:「這座村子信奉著我的妻子,我不希望見著它出任何意外。倘若真有萬一……」
他頓了頓,忽一收攏掌心,將那團魔氣盡數湮滅了。
千雪浪瞧著那團魔氣消散,只覺得心口仿佛窒息一瞬,腦海之中也停滯片刻,什麼都想不起來,只剩下大片空白。
伴隨著魔氣的消散,蕪穢忽然僵直身體,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就已暈厥在地,天魔顯然已經離去。
任逸絕半跪在地,額間冷汗如雨,剛開口道:「還請玉人……」
他聲音虛弱至極,沒來得及說完就也暈倒了過去。
千雪浪怔了怔,瞧瞧蕪穢,又看看任逸絕,最終只能將兩人一起帶下山,送到房中休息。
因為任逸絕不喜,而萬雲濤算得上強大,千雪浪從未探查過他的情況,此時此刻,確定蕪穢只是耗盡精力陷入睡夢之中後,千雪浪終究探查了一番任逸絕的身體。
他體內的魔氣並未完全消散,不過也已非常稀薄,反倒是幾近枯竭的靈力在慢慢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