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夠確定的,大概是任逸絕此刻的確感到愉快。
可為什麼愉快呢?
千雪浪困惑不已,他的確吻了任逸絕,可二人都心知肚明,這絕不是回應,更何況就連任逸絕自己都已說得如此清楚明白,這份喜歡仍算不上愛——
他沒有得到,又是從何處滋生快樂?
「你看得出來?」千雪浪問道。
有時候就連千雪浪自己都覺得好笑,他似乎總是在問任逸絕,問任何事,任何人,甚至是問自己的心事。
於是他又補充了一句:「很明顯嗎?」
「不。」任逸絕低頭笑了笑,「只是我看得出來而已,懲戒有許多種辦法,玉人明知我對你心懷不軌,還用這般手段,想必是另有打算。」
千雪浪沉吟片刻,點點頭道:「不錯,我曾抗拒過萬雲濤,縱然之後原諒寬恕,可當時確實感到不快,而你不同……」
這讓任逸絕微微地笑了一下,儘管萬雲濤跟任逸絕都是他,可他仍然聽明白了千雪浪的意思。
那時候萬雲濤對千雪浪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至極的魔人,他心中不願,再正常不過,畢竟無情道人又不同於肉.身菩薩,對這等情愛欲求全無抗拒。
他的胸膛里似乎有一塊沉甸甸地墜下來,覺得十分酸澀,同樣也感覺到十分柔軟,於是感嘆:「世上有一個這樣可恨又這樣可愛的玉人,實在叫人覺得心裡又是難過,又是高興。」
任逸絕像是完全平靜下來了,反倒是山間的溪流嘈雜不停,千雪浪看著潺潺流動的溪水,覺得它們大抵沖走了任逸絕的許多心事。
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麼,玉人領悟了什麼呢?」任逸絕輕輕柔柔地說,「還是說,就只是明白了這些?明白……我可以,而萬雲濤不可以。」
千雪浪想了想:「還應該有什麼?」
任逸絕很輕地嘆了口氣,看上去並不是真的要嘆息的模樣,只是有些無奈,有些猶豫,然後從地上采了一根草,展現給千雪浪看。
「玉人方才吻我,就如此這般。」
千雪浪瞧著那根草被環起來,手指輕輕一磋磨,就勉強地連在一起,松松垮垮地形成一個粗淺至極的圓環。
他挑起眉頭,倒真有些好奇了:「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