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千雪浪感覺到非常溫暖,只盼他永永遠遠這樣握著自己,不要放開。
在千雪浪做出回應之前,任逸絕再度開口:「水姑娘一定會很傷心,也許……會有一些憤怒,可她心中一定非常難過。」
他看向千雪浪,眼中包含著濃郁到幾乎化不開的憂愁,像是心碎了一樣。
千雪浪不明白任逸絕為何如此篤定,還沒有等他想明白,任逸絕捧著他的手輕輕碰著自己的臉頰,看起來就像要流淚一般:「玉人還好嗎?」
「我?」千雪浪茫然道,「我沒有什麼不好的。」
任逸絕閉了閉眼睛,柔聲道:「殺死白玉骷髏不是玉人的錯……」
千雪浪一怔,這才明白過來任逸絕誤會了什麼,他搖搖頭道:「你想錯了,我沒有殺他。危石確實央求我幫他報仇,不過最終他似乎想通了什麼,沒再堅持。」
他終於知道任逸絕為什麼這樣難過了。
不是為了水無塵,也不是為了九方策,是為了千雪浪。任逸絕是擔憂千雪浪與水無塵之間的友情會因此出了差錯,擔憂千雪浪會為此受傷。
聽聞這個消息,任逸絕的神色倏然冷淡不少:「玉人不殺他,是為了水姑娘嗎?還是瞧他受傷,不肯倚強凌弱?」
他們在道路上走著,偶爾踩過柔軟的花草,會起一些簌簌的聲音,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千雪浪仍然是那般冷淡的神色,然而他雙眸之中已顯露迷茫,叫人瞧得清楚分明,「任逸絕,你明白為什麼嗎?我……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他很可憐,又很可恨,因為……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叫我想到了你。」
任逸絕緩緩道:「想到了我?」
千雪浪停了下來,在原地來回踱步了片刻,他慢慢道:「我想不通,我想不通為什麼人那樣傷心還要繼續喜歡下去,我想不通為什麼有些事總叫人這樣難過,我想不通許多事,可是……九方策說他撒謊是為了保護水無塵時,我卻明白,我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做,我知道他心裡很害怕……」
「哦?」任逸絕雖不知道真相,聽得略有些雲裡霧裡,然而聽千雪浪的口風大致也猜出九方策恐是為情所困,而不是另有私心,不由得皺皺眉頭。
千雪浪呆了一呆,望著天似乎慢慢明白了什麼,他輕輕道:「從地母胎池出來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到哪裡去了,別人對我說你用了誅魔劍,我想……我想你大概是受了傷,不過你很聰明,一定能平安無事的。」
任逸絕一直在靜靜聽著,他從沒聽過千雪浪的心聲。
「九方策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我為什麼不敢想你死了。」千雪浪道,「我盼著你跑了,帶荊璞離開了……」
任逸絕低聲道:「我怎會撇下你不管。」
千雪浪淡淡一笑:「撇下我有什麼緊要,何必撇不下……」他一嘆氣,並沒有說下去,只是搖搖頭,「罷了,我又何必要你撇下,你用不著放下,只是不要像九方策那樣走火入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