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臉來。
「我能夠理解夙無痕的選擇,我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因為我也有一個心愛之人。玉人……那般高高在上,叫我全然不明白,全然追不上,哪怕只是一點點,只要能觸碰到他,我想要一個能夠能跟他在一起的機會。」
「母親……」任逸絕低聲道,「可是,他卻給你帶來了災禍。那我呢?我會給玉人帶來災禍嗎?我體內流著他的血,我也會……也會那般貪婪,貪婪到不惜一切地想要留下玉人嗎?那樣的話,我又該怎麼辦。」
很快,房間再度陷入一片沉寂,任逸絕沒有再說任何話,任蒼冥自也不可能說出什麼來。
過了許久,任逸絕才離開房間,游萍生並未離開,正在院中賞月。
游萍生看了他一眼,很快兩人一同返回,走了兩步,游萍生忽然問道:「逸兒,你在路上結交了些什麼新的朋友嗎?」
「確有不少。」任逸絕正要張口,忽然心念一轉,躊躇道,「不過,師父不是要問這個吧。」
話音才落,任逸絕心下猶疑:「莫非師父方才聽見我與母親說話不成……」
他想到此處,臉上頓生不快,就率直抱怨出口:「師父,你為什麼偷聽?」
游萍生輕輕一笑:「我可沒有偷聽,是方才你身上有一縷神念徘徊,叫我隱隱感應到了,我才有此問,你跟你母親說話,我幾時偷聽過。至於朋友嘛,朋友問的,心愛之人自然也要問,難不成你往後跟人家提親時,也扭扭捏捏得不讓師父知道嗎?」
哪料到此言一出,任逸絕臉色又再黯然幾分,游萍生奇怪道:「逸兒,你怎麼了?」
「沒有提親。」任逸絕甚是淒楚,「師父,我與他……結不成道侶的。」
游萍生不由一驚:「逸兒,你說什麼?難不成她……」
短短瞬間,游萍生腦海之中已轉過無數個念頭,臉色越發難看,不外乎是任逸絕叫人玩弄了情意之類的猜測。他料想任逸絕雖才智極佳,但自己對他管束嚴苛,自幼少與外人來往,從不曾陷入情愛之中,這孩子看著風流多情,實則克制疏離,鮮少逾矩,許是叫人鑽了空子。
情愛之中,女子難免是吃虧一些,可這世間也有不少借弱態欺人的女子,強弱變化,本發乎於心,豈取決在男女之間。
「玉人是無情道人,他心中愛我,不過是為將我放下。」任逸絕搖搖頭道。
游萍生脾性向來溫和,聞言也不禁大怒:「你說什麼?!她將你……她……她將你當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