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絕也沒想到自己一天之內竟然能有這樣的機緣,不但見到鳳隱鳴這位化人的丹鳥,還附送一條青龍。
千雪浪隨他看去,仍是不見任何影蹤,只好叫任逸絕多多留神,兩人又走了一陣,相同的把戲上演了三四次,每每都是任逸絕捕捉到蛛絲馬跡,千雪浪卻全然看不到任何影蹤。
這青龍似乎有意戲謔他們二人。
任逸絕嘆了口氣道:「這是有意在同咱們繞圈子。」
「嗯。」千雪浪道,「他玩這樣的把戲,意在激你我反目,這地下幽暗深邃,居中不知道歲月流逝,又伸手不見五指,叫人心焦意躁,若再平添不安,只怕更要心智混亂。」
任逸絕微微笑起來:「是啊,正是玉人說的這個理,可惜他選錯人了。」
千雪浪沒有回答,任逸絕本已習慣叫話落地去,這片幽暗之中卻忽來一道蒼茫空寂的聲音,無端接起了這段話。
「為什麼選錯了人?」
任逸絕臉上笑意頓收,只覺得這聲音自四面八方而來,無邊無際,穿梭在這巨大的地洞之中,又徘徊在無盡的石柱之間,難以分辨來源。
千雪浪不知發覺什麼,低聲道:「任逸絕,回答他。」
「我不敢反抗玉人,玉人又是天生冰石般的性子。」任逸絕緩聲道,「這難道不是選錯了人嗎?」
那聲音在這片空曠之地聽起來愈發荒涼:「世人水性,游移不定,常將虛詞作真,真言道假……難道皆是因為我選錯了人。」
二人只聽得他似哭似笑,仿佛神智混亂至極,心下皆感不安。
任逸絕將血雲母高舉,試探般地問道:「閣下可還記得這件信物?」
那聲音寂靜許久,久到任逸絕幾乎要以為這條青龍離去之時,遠處的斷崖處忽起一團雲霧,只見一條青龍藏在霧中,縱身而游,長身纏卷,游來盪去,不多時已盤桓於石柱之上。
龍身細長纖瘦,看上去輕盈至極,縱然盤桓長柱,也仍有半邊身體隱於黑暗之中。
青龍湊低頭來,細細窺探那血雲母,血雲母忽化光芒,疾入他的眼瞳之中,激出一段長長的龍嘯。
頃刻間山體震動,亂石崩碎,千雪浪與任逸絕皆甚是警覺,共退到一處安全所在,只見塵土飛揚,青龍捲著石柱,竟將那柱子頃刻間絞殺得寸寸斷裂,他自己也墜落在地。
任逸絕心中先是起疑崔玄蟬是否動了什麼手腳,隨後又想到母親也曾見過這血雲母,還說是精魂所化,理應是青龍自己動了手腳,就按捺不動,只對千雪浪道:「崔老城主只說這朋友是大妖,母親又以為崔城主將事情都對咱們說了,竟是誰也沒提這位老友是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