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絕不動聲色地挑起眉毛:「百無禁?」
緊接著刀幣另一頭傳來了連綿不斷的樂聲,這悠悠的樂聲聽起來頗為遙遠,且別有一陣熟悉之感,任逸絕不自覺地睜大眼睛,下意識轉頭看向千雪浪,做了一個「花含煙」的口型。
隨後,花含煙的聲音果真出現在刀幣之中:「找到你了。」
瞬息之間,刀幣失去了聲音,卻仍留存魔氣浮動,不曾消散。
千雪浪當機立斷:「趁著魔氣未散,走。」
任逸絕也不遲疑,兩人立刻起身,追尋著刀幣上似有若無的魔氣前行,好在來自刀幣上的魔氣雖然寡淡,但仍在漆黑的夜色鋪開一條清晰的軌跡。
「花含煙與百無禁怎麼會成對手?」
不管是藏淵也好,是萬雲濤也罷,在任逸絕與花含煙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際之中都不曾感受到她對百無禁的惡意。而且,兩人的關係在流煙渚這種地方甚至稱得上是朋友,他實在想不通在百無禁找尋魔母的過程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花含煙背叛百無禁。
千雪浪淡淡道:「你為何猜是對手?花含煙也有可能是在保護百無禁?」
這個可能性讓任逸絕沉默了片刻,他搖搖頭道:「沒有這個可能。」
千雪浪微微挑眉:「噢?為何?」
「因為花含煙不是這麼有情有義的人。」任逸絕輕輕嘆了口氣道,「玉人,如果你說花含煙趁著百無禁受傷把他當自己的墊腳石逃跑,我覺得還有幾分可信度,可是你說她會保護百無禁,那我只能好奇百無禁是怎麼受的傷了。」
千雪浪輕「噢」了一聲,皺起眉頭來,他與花含煙只打過一次交道,比素昧平生要好上一些,不過並沒有好上多少,要是談到了解,自不如任逸絕清楚。
「無論如何,百無禁處於危險之中,這是毋庸置疑的。」
兩人循著魔氣的軌跡,竟來到一座山中的小寺廟之內,遠在雲中,就看見金色的佛光忽閃忽滅,魔氣更為逼人,最終佛光難以抵擋,倏然消散。
任逸絕臉色一變,生怕內有埋伏,搶先一步落下,正落在一條山道之上,想必是僧人日常挑水挑柴的必經之路。
兩人才走到門口,二人就聽見了如同煉獄傳來的嘶吼聲與僧人的梵音不斷交疊,卻不知道是魔口中發出的梵唱,還是佛口中發出的咆哮。
唯有鐘樓之上的銅鐘正陷入本應的長眠。
任逸絕心中一凜,不敢冒進,而是轉頭看向千雪浪,千雪浪舉了舉手,示意任逸絕站到自己身後去。
半魔苦笑一聲,老老實實地退後半步,看著玉人推開佛門。
寺廟大門沉重無比,發出吱嘎地一聲哀鳴,門才開些許縫隙,只見一物沖天而起,一泓熱血潑灑出來,正澆向千雪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