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臉上濺著鮮血,並沒有什麼表情,這鮮血淋漓的污垢模樣似乎未影響到他分毫。
百無禁已忍不住大笑起來了。
花含煙終於微微變了臉色,她嘆氣道:「魔君,你倒是真會給我惹麻煩,難怪你今天溫順得這樣討人喜歡,原來也放軟了身段,請了救兵來。」
百無禁咧嘴一笑:「可別冤枉我,不是我請的救兵。」他努努嘴,「喏,是那傻姑娘請的。」
門檻上的女子仍披著那如煙似霧的黑袍,靜靜坐著,仿佛萬事萬物都與她毫不相干,在她粗糙的雙手之中緊緊握著一枚刀幣。
花含煙心煩意亂,不明白這名叫萬雲濤的魔人是如何跟千雪浪混到一處去的,這兩人都非是好相與的對象,一個已叫人覺得麻煩,更何況一來就來一雙,更別提還有百無禁這隻半死的老虎在旁虎視眈眈。
她忽又有些後悔自己的謹慎了。
千雪浪按下口吻輕浮的任逸絕,向百無禁那邊看了一眼,淡淡道:「去吧,去照顧她。」
這話一出口,任逸絕還沒有什麼反應,百無禁臉上已是掛不住,嚷嚷道:「誰要人照顧了!」
千雪浪瞥了他一眼:「你還能照顧她?」
「什麼叫我還能照顧!呃……照顧她?」百無禁聲音一啞,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此他非彼她,訕訕道,「原來是她,那去吧去吧。我是要休息一會兒。」
他倒是真不客氣,就地坐下來,不顧附近的幾具屍體,枕著一塊坍塌的大石就休息起來,看起來的確乏得厲害。
任逸絕無可奈何,只好叮囑一句:「玉人,我還有許多事要問她,可別一刀就將人殺了。」
還不等花含煙鬆口氣,任逸絕已往百無禁與那女子身前走去,擋住了花含煙的目光,花含煙的笑容頓時勉強起來。
這世上一貫只有別人看千雪浪臉色的時刻,還從沒有千雪浪看人臉色的時刻,花含煙當然不會成為這個例外。
千雪浪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了一步,花含煙不知不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夜風忽起,月光更透出幾分冷意,千雪浪臉上的熱血早已乾涸,宛如半邊面具,又似被剝下半邊臉皮,露出血淋淋的肌理,瞧得格外滲人。
他問道:「你當日為何要我去白石村?」
「不談條件就要妾身和盤托出,那豈非一點價值也沒有了。」花含煙挽動鬢髮,甜膩膩地一笑,「妾身看起來有那麼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