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任逸絕就從洞外帶了些枯枝回來生火,火焰明亮,那女子習慣黑暗,下意識眯起眼睛,眯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呆呆地看著火焰。
「不要多看,會傷眼睛。」
任逸絕柔聲勸告,女子無動於衷,他只好嘆口氣,推著那女子的肩膀將她挪了個位置,她於是開始看山璧上被火光搖曳著的倒影,似乎也覺得很有趣。
又或者,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外面有一條溪水。」任逸絕道,「玉人隨我去擦擦臉吧。」
千雪浪看了一眼那名女子,任逸絕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微微一笑道:「不必擔心啦,百無禁雖是睡著,但難不成真的無知無覺嗎?魔……這位姑娘要是真有什麼意外,百無禁自會看顧的。」
火光之中,百無禁幽怨地睜開眼睛瞪了任逸絕一眼,快得好似錯覺,他很快翻個身,側躺著正臉對著那名女子。
千雪浪這才起身來,隨著任逸絕外出,兩人一同坐在溪邊。
夜間溪流驟冷,任逸絕先是搓洗了一條手巾,擰了個乾淨,這才溫柔地觸在千雪浪的臉頰上,手巾被擰得太緊,沒什麼水汽,觸碰在凝結的血液上難以擦拭,他只好又洗一次,總算將那些血污慢慢自千雪浪的臉上擦拭下來。
「這些東西黏在臉上,玉人也不覺得不舒服嗎?」任逸絕柔聲道。
千雪浪道:「我沒有感覺。」
任逸絕的手微微一頓,某種奇妙的感覺忽然占據了他的心神,在一瞬間,他幾乎感到魔母轉世的身影與千雪浪在這一刻重疊了起來。
沒有感覺,無知無覺,又能差別多少,都是不在意,都是沒感受。
這甚至都不是抗拒,只是漠視,千雪浪對這一切漠不關心,對於蒼生而言重要的事物對他來講毫無意義。
任逸絕心底沸騰的怒火短暫燒起來,又迅速熄滅,他很快恢復自然,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那麼我呢?」
「什麼?」千雪浪問。
任逸絕專注地擦拭過他眼睛的曲線,手巾被染上血污的顏色,那抹鮮紅被水浸透,濕潤地洇在千雪浪的眼睛下,宛如淡淡的紅暈: 「我現在做的這件事,對玉人來講也是一樣沒有任何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