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不關心自己,也不關心他人,對於天魔的情意似也點到為止。
從這個死去萬年的女人身上,百無禁跟任逸絕都感覺到了一種近乎虛無的麻木跟冷漠,這種冷意悄悄滑過肌膚,激起他們一陣惡寒。
「這麼說來,一半的你在她的身上,她回歸自身,你方才甦醒。」千雪浪道,「那麼,已經屬於天魔的另一半呢?」
謝煥奇妙地看了他一眼:「當然是在他的身上,他自己的身上。他不會捨棄我,正如那一半的我從不曾捨棄他。」
一時間,黑紗之下的宮殿寂靜得宛如墳冢,直到任逸絕低低地嘆息道:「果然是在流煙渚。」
「你為什麼告訴我們……」千雪浪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告訴我們這件不利天魔的事?」
謝煥凝視著千雪浪,一男一女,面目全然不同,從人入魔的女魔,自人升仙的道人,宛如一面相對的鏡子,映照出截然相反的人生與選擇。
她忽然笑了。
「你們來找我,不就是想知道這件事嗎?我不覺得這是什麼不能夠出口的事。」謝煥輕巧地說出自己的理由,輕巧得幾乎叫人難以置信,「即便我不說,等你們殺了我,或是等我死後搜尋我的魂魄,依舊會發現這件事,無非是花些時間,那又何必呢?」
「那又何必?」百無禁難以置信道,「我們在說的是你的丈夫吧,難道你不該維護他……」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態,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樣:「我知道了,你在撒謊騙我們,誤導我們浪費時間!所以你才這麼輕鬆地就把答案告訴我們。」
謝煥仍舊很平靜:「多新鮮的陳詞濫調。話由我說出,信不信是你們的事,你們殺我也好,不殺我也罷,問我總是只有這一個答案。」
如果在面前的花含煙,百無禁會毫無顧忌地飽以老拳,那女人八成也不會客氣地對他施以毒手,然而偏偏是魔母。
還是一個孱弱無力,據稱只有幾天壽命的魔母,將話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揍不揍她都是一樣的答案,殺不殺她也隨眾人的方便,這樣一個將死之人簡直滑不溜丟,叫人找不到要害。
百無禁煩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決定對同伴寄予厚望,期盼地看向任逸絕:「任大侄……」
接收到任逸絕冰冷的視線後,百無禁噤聲片刻,咳嗽了一聲:「嗯,這個任兄弟啊,你看現在怎麼辦才好。」
任逸絕微微一嘆:「這時候不應當問我,而是應該問玉人才對。」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之前花含煙的事,在千雪浪表態之後,有些事情的發展的確不受他們二人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