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聞鋒看著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搖搖頭道:「還好你沒去做一個會撒謊的凡人,雪浪,你真是太可怕了。」
「若我真是一個會撒謊的凡人,也許就沒有這麼可怕了。」
「也是。」未聞鋒又看著他,似乎想說什麼,最終沒有說出來,只是笑著摸了摸千雪浪的頭,「去吧。」
千雪浪與百無禁等了片刻,待到任逸絕與崔玄蟬各自道別後,才一同前往流煙渚內。
流煙渚內的魔氣綿延數百里,深入其中,濁氣沉壓於地,刺激得口鼻具感辛辣,若非修為高深,只怕今時今日連五重煙也難入內。
任逸絕修為雖是不如其餘三人那般深厚,但有誅魔護身,一時倒也沒有大礙。
魔霧濁雲之中,縱然熟悉流煙渚如百無禁也難以辨別方向,他奇道:「不是吧,我這輩子沒怕過死,難不成老天爺覺得這樣刁難不住我,打算把我困在迷路上?」
「不必焦急。」任逸絕忍俊不禁,「魔君,誅魔比你更想找到天魔。」
百無禁悻悻道:「讓一把劍指引我們?你當真?」
很顯然,除了他之外的三人都當真,百無禁也雙拳難敵六手,只能服從眾人的意願,跟隨誅魔前進在茫茫魔霧之中。
不知走過多久,在這片寂靜里,時間似乎都失去了概念,隨著魔氣越來越濃,前進的阻礙越來越大,崔玄蟬忽然說道:「任小友,你害怕嗎?」
任逸絕沉吟道:「這……您老到底是擔心我會未戰先怯呢,還是隨口一問?」
崔玄蟬笑罵道:「你小子花花心思真多,總要琢磨出點背後的深意來,我就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怕還是不怕?」
「那你呢?」千雪浪忽然道,「崔玄蟬,你的詢問是想通過他人來堅定自己的信念,還是為了汲取安慰。」
崔玄蟬沉默了一會兒,魔霧之中只聽見百無禁嘆了口氣:「千雪浪這人其實話不多,可是我總是特別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任逸絕沒忍住笑了出來。
就在說話之中,魔霧之中突變忽起,一陣怪異的聲音窸窸窣窣地蔓延而來,琴聲幽幽,送入眾人的耳中。
四人放眼望去,只見著魔霧之中驟然走出數十名奇形怪狀的魔奴,他們均已被魔化侵染徹底,身上覆著一層怪異無比的血肉,不知是他們在吞吃這血肉,還是這血肉在吞噬著他們,隨著每一次呼吸,血肉也不斷鼓動著,看上去分外噁心。
在一名身形格外巨大的魔奴身上,正坐著一個嬌小的魔女,她的容貌已然變化,聲調卻仍熟悉至極:「別來無恙啊,百無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