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攏了她的衣服,
「也罷,眼前的我,同之前的我在旁人看來興許也不是一個人。」
「來人!」
他朝外頭喊了一聲,緊接著跟道:
「別進來!在外頭聽吩咐。」
胡卿言垂目看著地面:
「今兒夜裡我們的人都從這院裡撤出去,差王妃院裡的婢女過來服侍王妃。」
說完抬頭看著她,
酒的溫度退去,只剩下濕涼,冷風從末梢上灌進來,言子邑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胡卿言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言子邑覺得自己忽然騰空一陣。
落到屋內靳則聿常獨坐喝酒的那張六角桌邊上。
腳邊是一盆燃得猩熱的炭火,桌案上凌亂地鋪散著一半的書,地上也落了幾本。
言子邑察覺到那六角桌的一角漆被擦碰了一下,像是新鮮的,剛給什麼東西蹭了一下。
轉目,看見胡卿言也循著她的目光看了那一角。
他一頭從地上把那散的幾本拾起來,一頭說:「別回你院了,待會你的丫頭來了,打桶水,暖暖身,別凍著了。明日我把曾大夫叫來,
她是個女大夫,正好在京里,煎一帖藥防一防。」
他立身將那幾本書豎在桌上,虎口把著壓了一會兒,沉聲道:
「興許我不該說這話,你說得對,我說不遷怒於你……看來又食言了……」
他背身出屋。
走到門檻的地方略轉了下臉。
「我可還能從王妃口裡得些實話?」
言子邑不置可否。
「靳則聿……」胡卿言提拳稍抵了抵門框,
「差武弁回來的時候,家信也予了你一封,可有這樁事?寫了什麼?」
未曾想他陡然間又切入正題。
言子邑想了一下:「吾於十一月初二到營,一切皆安,久未出京城,閱關外氣象,心中朗闊。府中諸事煩汝操持,三弟性情耿介,願聽汝言,還望得時勸慰一二。」
胡卿言輕笑了一聲。
「這倒記得還挺牢。」
「也就幾個字,我回去讓人給胡帥送來。」
從他背後看,他拇指揉了揉眉邊,「罷了,是胡公公提起,給他便是。」
胡卿言從靳則聿的院裡出來。
看見底下人在外頭候著,青蓮領著幾個人戳在牆根底下,避得老遠。
仿佛隨時準備應對他的發難。
他提了提嘴角,入了散著冷粒的夜風裡,折了步子便獨自走了。
他抬頭望望夜色。
胡卿言仿若落入一口枯井,站在枯井裡頭望著夜色,希冀星月的輪轉能告訴他北邊的情況。星月流轉極慢,他卻沒有時間去等它們慢慢轉到井口,但若是不抬頭看這瓶口大的夜色,他就相當於在這枯井裡頭,全瞎全盲。
陛下這頭尚在議罪。
卞虎臣的摺子卻沒了動靜,軍中譁變之勢本呈鼎沸,確鑿如何,卻又像把鍘刀,懸在半空,遲遲不落下來。
直到荀衡的摺子也遲遲不至,他有一種預感,這種預感此時雖無憑據,卻像是擇路時,選了一條荊棘布叢的路,路的兩旁都早早給他按好了埋伏。
他沒想到言子邑會提到「不遷怒」的話。
寒風讓他凜了過來。
適才若是因為她騙他而有所激憤,自己何至於斯,說到底便是「遷怒」。
他胸口的傷一陣刺痛,竄至肩臂,他撫了一下肩背。
——
一個時辰前
胡卿言騎著陛下才賞的那匹大青驄,快馬直入了王府,入了十二月,各方的消息都斷斷續續,尤其是邢昭,派去的探子跟到了洛城竟然沒了消息。
聽聞洛城守將秦力竟打開城門迎他而入,在御前蕭相的面上卻掛不住,當初留著他言府家將守城,也是他出面應了下來。
這下只能看王府這頭有什麼消息——
他本想從字聯入手,提其有侮慢或是有不臣之語,沒想靳則聿向以筆法見稱,屋中卻無書法懸其間。
這便讓手底下人領著督府書辦,從起折稿、平日起居所閱之批註留意。
慢慢上稟。
或可在朝中引起「其來也漸,其入也深」之效。
徑直來到靳則聿院中,喝過一盞茶,劉烈便捧著一堆孔孟老莊到他跟前。
「說是靳王平日素閱之書,臨走前抬了數箱,剩下的,都是往常不閱的,找來的書辦略翻了一遍。上頭皆無字跡,連指甲劃的痕跡,摺痕也沒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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