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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巡撫使用此舉違逆聖意給否決了。

正安靜。

卻聽外頭有人來報。

一封書信遞了進來,來人稟報,是靳則聿差人送來的書信。

說是兵部侍郎荀衡所書。

戴都統看了一會。

不言語。

提到兵部侍郎。

副都統不由得把臉撇過去。

去歲八月有過一個小插曲。

聽說荀衡棄了攬月樓的尤五娘,她從京城一路往南,因在這裡有本錢,欲歇在南都,又聞得她跟著荀衡之前,是戴都統所蓄,便有意一觀風姿,奈何酒過了,一時把不住,稍動了手腳,被屯右都統捅到了戴都統這裡。

本以為頭顱不保,沒想到,都統寬厚,聽後安撫了尤五娘,給她在鄰鎮安排了住處,聽過便罷了。

這是楚莊王「絕櫻會」的胸次。

眾人都揣測,靳則聿平步青雲,最容不下的,是都統。

但他卻認為這絕不是都統的胸襟。

他嘆了一口氣,正過臉道:

「頭兒,我今生是您的兵,在您麾下幹過,我雖知自己沒那個命數,但是即便我出將入相,封王封侯,也還是您的兵。」

這是把眾人心底都想說,但又決計不敢搬上檯面的話說了。

戴厲一笑。

炭火暖著他半邊臉,卻暖不掉他身上的軍伍氣。

他緩緩道:

「開國尚未及穩,陛下水木之戰新敗,各地兵將、百姓都不想回到那樹樹起火,村村冒煙的戰亂日子。」

他把炭夾擱在盆中,站起身,踱到眾人面前。

囑咐道:

「栽樁、結彩門,京中無明旨削其屬籍,他依舊位越封疆,後日一早,你們同我一道迎。」

說完指著副都統手裡的碗道:

「為的是什麼?」

副都統一愣。

戴厲一笑:「為的是皮,還是餡兒?」

……

言子邑一路上都在思考乘亂逃走。

但逃走有風險。

她從紅蓮的那個故事裡,其實完全沒有聽出一點醋味,倒聽出了一個女人在這個建了沒多久的朝代,四處規章制度尚不健全的情況下,可能會遭受到的一些危險——

一剎那的感慨五味雜陳,既有同情,又有身為女子的同體同悲。

他人的經驗也可借鑑,從而規避掉一些風險。

警務工作的思路向來也不建立在「我比別人幸運」之上,而是——

別人倒的霉也會落到你頭上,所以才會有鋪天蓋地的「防範」二字。

兩個僕婦過來。

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連日來行軍環境極其艱苦,髒舊在身,那日出來得極為倉促,替換的衣服也沒帶全,不是原本的工作就蘊含艱辛,能調動些精神意志,這身板感覺都走不到這裡。青蓮在那個節骨眼上,竟然還要添亂,實屬無奈之下給了她一巴掌,再也不聲響,跟著右焉乖乖地去了。自己做了小姐王妃,統共沒滿一年,雖然竭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是生存緊張感減弱了,對事情的危機預判也少了,那日一邊頂著打了青蓮的愧疚,一邊在胡卿言的注視之下,只塞了幾件替換衣裳,抓了一把釵用來固定頭髮。

不知道她們哪裡給她弄了一身素白衣衫,白襟白袖,同她個人氣質極不相符。

但這種環境下自然要求不能太多。

有種以前蹲點守候喬裝打扮走出來的一剎那,那種對自己的陌生感。

仿佛進入了另外一種角色。

這種感覺讓她有點坐不住,晃著衣袖在殿裡徘徊了一陣。

這個宮和她所認識的宮不太一樣。

說是前朝廢帝的一個寵妃住過的宮殿。

她對廢帝的印象全來自B戰鬼畜鎮站之寶——

「吊死在煤山上才幾天哪」的朱由檢。

但這個宮殿卻實在是怪,南北向雙開門,南向是沒有牆壁的,只有落地格扇,從南入右手邊是一條窄道,直接挨著格扇建,很窄,大概三米不到,卻一路通到頂頭,頂頭什麼都沒有,唯有一張床圍子,是往北嵌在牆縫裡的,所以這條道從進門看是筆直的。坐在床上,前面仍舊是一排長窗,窗格子是傳統樣式,不是什麼新意之筆,菱花紋樣,似是擋了又似沒擋。

這幾個僕婦和胡卿言手底下類似「基建狂魔」的工程部隊的效率是差不多的,木條拉鋸,遠處平土已經給他們建出像樣的軍帳來,廢舊的宮殿,一張床整理得乾乾淨淨,還燃上了兩盞燭炬。

她下意識地由西向東數,數到最裡頭的床圍子,一共是二十八扇長窗。

正嘆這個結構實在匪夷所思。

站在門

口的兩個僕婦卻像是發覺了什麼,遠遠朝她微一屈膝——

從殿內退了出去。

這地方總覺得陰氣有些重。

偌大的殿,毛骨骨的。

洗了個澡頭髮半干,從妝奩上拿了一支釵,環了半圈固定在後腦勺上。

一路朝外走,走到正中,正恨自己沒有掌握過硬的簮發技能。

環在腦袋後頭的手停了。

外頭院中暗立著一個人。

「這是知道我要死了,提前給我披戴呢?」

被胡卿言這一句評價一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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