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來晚了!」
良久——
李通涯的手按著他的背脊,一雙眼睛觀察著四周:
「節哀。」
李通涯雙手插著腰,
「我來晚了,沒想到白門樓弄了這麼大的動靜,還是掩不過靳則聿王府護衛營的耳目!可惜了陛下一番苦心!」
說完招呼了他帶來的拱衛營的人,池指揮從屍身上摸出一塊腰牌,遞了過來。
胡卿言一直垂頭,沒有朝馬車裡頭看一眼。
饒是李通涯有所準備,看到車內情形適才也不由撇過頭——
因為舒妃竟然是睜著眼睛的!頭顱半磕在馬車窗欞上,一隻瞳孔散得老大。
像一隻被馬車撞著,瞬間斃命的貓。
李通涯將那王府拱衛營的腰牌遞到胡卿言眼下。
胡卿言垂著的眼皮微動了兩下,但依舊沒有抬起。
李通涯一隻手在他的背脊來回扶了兩遍。
目光瞭往了遠處,遠處山巒限月,暗影幽幽,如同他此刻的語調:
「想不想……親手殺了他?」
視線由遠及近,李通涯一邊用一雙眼睛觀察著四周,一邊道:
「白門樓事出,叛賊直指陛下,到時候,朝中定會有人提出,為陛下安危計,讓靳則聿作為武將之首與兩位皇子一同代祭,他們進城時,便是兩位皇子代陛下接風,故而這一次,靳則聿未必會有所防備,我到時候會同靳則聿說,城門指揮營增添一倍人手,保他無恙。」
李通涯用力捏了他的一側肩膀,
「胡帥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胡卿言雙唇翕合,似有些自言自語:
「現如今的我,於你們有何用?」
李通涯:
「且不說城中你尚有舊部對你存有餘情,不論身手,論射術當世又有何人能與你比肩?若此事得成,你便是陛下之尉遲恭!」說到此處,似乎想到什麼,接著道:「我會想辦法,讓邢昭留於宮內。但……我相信他王府護衛營里還是有好手,沒有全然的把握。」
「來人了。」
胡卿言吐了三個字。
「嗯?」
李通涯幾乎要以為胡卿言已失了神智,卻看他緩緩抬起手,將馬車門小心地掩上,再說了一句:
「我說來人了。」
側耳傾聽,才聞見遠遠一陣馬蹄聲,李通涯驚疑之際,露出一笑,不免佩服胡卿言的耳力,夜中側頭看了胡卿言一眼,抬手朝遠處一招,拱衛營的隊伍便忙歸攏了起來。
「快!」
李通涯一把扯住胡卿言的臂膀,卻沒有扯動。
胡卿言推開他的臂膀,緩緩道: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自有門路,京城……我會自己回去。」
蹄聲漸漸清晰起來,顯得迫促,李通涯顴骨一張,看著自己懸在半當的手:
「那,你,保重。」
胡卿言掩身不遠處的暗林中,他調勻了呼吸,靜靜地靠在一顆樹後,靜謐的林子,半藏著煙,卻顯得淨透,這個節氣尚是發枝的時候,暗中撥融了一些夜色,那馬蹄聲紛沓而至,在屍堆面前止了,胡卿言倚聲判斷,大約是十五騎。
「王爺料得果真沒錯!」
熟悉的聲音讓胡卿言背脊一緊,他用殘餘的力氣解開衣襟,慢慢去摸懷裡的那把匕首,四指扣在那匕首之上。
「胡卿言呢?」
「胡卿言不在裡頭。」
「馬車裡頭瞧瞧!」
「大人。」
「——」
「埋了吧——」
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顯得肅冷:
「大人,舒妃娘娘是宮妃,還是請王爺的示下。」
「也是。我就是……見著可憐,入土為安麼。」
三月初十丑時
王府
靳則聿的案前是一張京城的輿圖,這張輿圖同一般的輿圖不同的是,點畫皆在布防上,尤其是京城東西南北的幾道城門口。
霈忠臉上雖疲憊,但言語依然清透:
「我到校事處的時候,正巧是校事處交子班,子班人不多,
當夜又都撲在白門樓上,我便隨在之前的兩個兄弟身後,入了校事處的底牢,胡卿言確實已不在裡頭,我讓他們不動聲色,看了一眼牢房的日註冊子,兩個時辰前,人還在。」
「接著,我就按您的吩咐,又找到了之前城門指揮營的兄弟……」
說到這裡,霈忠眼裡精亮:
「王爺,您真是太厲害了,您怎麼料到他會走北門?這可是邢昭的地方!」
靳則聿沒有抬頭,五指壓於輿圖之上,點落南北:
「我們從南邊回來,你也看到了,官道兩翼空闊,一馬平川,若追之不易掩身;北門人雜,且夜間商販不斷,多有武人,他原是從洛城一路南下至京,逃命一定是走熟悉的地方。西城城門最嚴,校事處常哨、暗哨遍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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