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見多了這樣的場面,嘆氣道:「醫院這邊也不容易,你們住院費和手術費可以先拖欠著,但藥費必須按時交,沒錢醫院也變不出藥來。」
不是醫生心狠,也不是醫院不願通融。從村里到縣城看病的,有錢的沒幾家,要是人人都拖欠醫藥費,醫院早就開不下去了。
郭利富手哆哆嗦嗦的抓著帳單,臨下樓繳費前,滿懷希冀的問醫生:「大夫,我娘她情況咋樣?」
「病人情況有些危險,她身體百分之六十以上面積燒傷,其中三度燒傷面積超過百分之二十,還有呼吸道燒傷等。現在天氣熱,搶救回來後,還要預防併發症,再加上病人年紀大,身體機能和體抗力都不如年輕人。所以我們建議,最好將病人轉到市醫院治療。」
醫生一番話,聽的郭利富兄弟倆雲裡霧裡,他們只聽懂劉三喜病情很危險,最好轉到市醫院進行治療。
但兩人哪有這個錢,郭利富神色勉強的答:「多謝大夫,我們兄弟倆會想辦法湊錢的。」
郭利富下樓繳費,郭利強守在手術室門口,望著門上方的紅燈出神。
親娘燒成那個樣子,怕是救不回來了,活著也是受罪。他大哥是個死心眼兒,肯定會逼著他出錢分擔醫藥費。
老婆要知道這事兒,又該跟他鬧了,兒女們下年的學費、生活費還沒著落。
郭利強越想越不是滋味兒,心裡隱隱盼著親娘搶救失敗,免得欠下一大堆債。
被燒傷的人活著也難受,疼起來生不如死,娘自己要是能決定,也不想這樣活受罪。
劉三喜到底還是救了回來,這就叫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顧辛夷聽到這個消息,倒沒覺得失望。
救回來只代表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而已,她那天特地出手救劉三喜,就是想讓她多痛苦一段時間。
燒傷病人的養護非常複雜,稍微不留神,就會感染各種併發症,甚至導致截肢。
劉三喜這個年紀,恢復能力特別差,她倆兒子未必願意切割大腿或者背部皮膚給她植皮。她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罪。
郭家為劉三喜住院的事兒忙的焦頭爛額,顧辛夷在村里開好證明,到縣裡戶籍科辦理了改名遷戶口手續。
從今以後,她叫雷雅雯,郭家和她再無法律上的關係。
不過顧辛夷不會就這樣放掉郭家,劉三喜一個人得報應還不夠,她要每個靠啃噬原主血肉生活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遷完戶口後,顧辛夷搬到了縣裡住。劉三喜住院第十天,她空著手到縣醫院進行探望——欣賞一下她的慘狀,和郭家的窘況。
劉三喜從重症監護室搬到了普通病房裡,人裹的像木乃伊一樣。
因為病房裡住的都是重度燒傷病人,所以家屬只能隔著窗玻璃探望,病房牆上特地安了一大塊透明玻璃。
醫生進病房替劉三喜檢查了身體,她躺在床上不疼的呻吟哀嚎,要求醫生給她打杜L丁止痛。
「杜L丁不能多打,打多就沒用了,還會成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