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窈系好鞶帶,若無其事地回到房中,一眼便對上蕭黎望過來的視線。
時窈停頓了下:「我在外面發現一張破草蓆,今晚睡在地上。」
事實上,這破舊的屋子,地上與土炕最大的分別,便是土炕高一些吧。
蕭黎仍望著她,見她再不肯開口,徐徐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時窈怔,繼而搖搖頭。
愚蠢。
蕭黎心中忍不住輕嗤,自己雖不會給她身份,可以自己現下的處境,若她說自己不想爬閹人的榻,他也不是沒有答應的可能。
可她既然什麼都不說,他自然也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蕭黎闔上雙眼,索性再不言語。
許是傷勢作祟,也許是湯藥有安眠之效,蕭黎這次再未昏迷,反而逐漸生出幾分睏倦。
可當意識逐漸沉溺於睡夢之中時,那場滅門之災再次鑽入夢境,斑斑血跡在夢裡蜿蜒,白綾上的母妃飄蕩的身影也在夢裡輕輕地搖晃……
蕭黎猛地睜開眼,呼吸微緊。
「睡不著嗎?」輕緩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蕭黎眉心微蹙,未曾理會。
屋內靜默片刻後,低柔的吟唱聲在房中安然響起:「一個犁牛半塊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蕭黎轉眸:「你在做什麼?」
吟唱聲漸漸停下,時窈安靜了會兒:「幼時,隔壁家的大娘便總這般哄人睡覺,我偷學來的。」
蕭黎半晌擠出一字:「俗。」
時窈默了默,沒有理會他,只繼續輕輕地吟唱著。
夜色靜謐,女子的嗓音如清泠的水珠紛紛落入池塘,漾起點點溫潤的漣漪。
蕭黎伴著這樣的歌聲,竟不知不覺沉睡了過去。
沒有再夢見那些可怕的往事,亦沒有折磨他數年的畫面。
他睡了這些年來,最為香甜的一覺。
大抵也正因此,等到第二日醒來時,蕭黎仍有些恍惚,好似自己仍還停留在幼時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年歲。
直到胸口的悶痛傳來,蕭黎才後知後覺地清醒。
這不是當年,他前日才被人刺殺。
而此刻的房中,空蕩蕩的,不見時窈的身影。
蕭黎凝眉,嘗試著下了土炕,隨後便發覺自己的身體輕鬆了許多,人已可以勉強獨自行走。
他朝門口走了兩步,便聽見院外傳來幾人輕聲細語的說話聲。
蕭黎抬頭,透過門窗便看見時窈正與幾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婦人說著什麼,唇角帶著絲笑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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