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微燙的藥膳灼到了傷口處,時窈極輕地吸了一口氣,呼吸輕顫,頓了一頓,方才繼續將藥膳用完。
「我已用好了早食。」時窈終於開了口,說出今晨的第一句話。
祈安的眸光動了下,抬頭看向她,目光刻意地略過唇角越發嫣紅的齒痕。
「多謝大人。」時窈站起身,微微頷首,禮貌道完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不多時,便不見了蹤影。
祈安仍望向她消失的方向,直到下人小聲跑上前來,說馬車已備好,他靜靜起身朝府邸門口走去。
時窈並未如同往日一般,陪著他一同出門,而後一遍遍叮囑著他不要忘記冬衣暖具。
她沒有出現。
靛色馬車停在門前,不知在等著什麼。
祈安坐在馬車內,他沒有開口,馬夫不敢擅自離去,只靜靜地停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車內的男子垂下眼帘,自嘲一笑:「走吧。」
直到入了宮,走在宮道上,察覺到髕骨陣陣冰冷時,祈安才反應過來,他忘記拿護臏了。
明明以往從未用過這些玩意兒,也都好好地過了下來,可不知為何,如今卻覺得分外寒冷,冷到難以忍受。
祈安想命人回府中取,下刻卻又想到什麼……
也許,午時府中人會連同午食一併送來。
可當真到了午時,祈安一人坐在司禮監的主座之上,看著面前堆積的批紅摺子,卻動也不想動。
沒有人來送午食,也更不會有每日隨午食一同送來的字條。
翌日傍晚,祈安當值結束出宮,走到宮門口處,也不見了那道會笑著喚他「大人」的身影。
迎接他的也只有恭敬的馬夫,馬車內空蕩蕩的,再無一人。
祈府中,好像也一瞬間安靜了許多,他的臥房恢復成原本的樣子,時窈的被褥與小衣箱,皆消失不見了。
下人說,昨日他入宮後,時窈曾來過一趟,將東西都搬走了,搬到後院的小院去了。
是夜,祈安莫名沒有睡在裡間,仍宿在外面的軟榻上,平靜地看著屋頂。
她生氣了。
她是該生氣的。
畢竟他將她親手推給了旁人。
可是,與性命相比,貞潔本就不算什麼。
他給不了她想要的,而他想要的只是不再孤寂。
旁人若能讓她不痛苦,中間他與旁人發生過什麼,他並不在意。
並不在意……
不知為何,祈安突然想到時窈唇上的那道紅痕。
他蹙了蹙眉,將那些莫須有的念頭揮散,也許過上幾日,等到她想開些,便好了。
然而,一日,兩日……九日,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