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性翻湧上來,宋祁越的意識越發朦朧,他只在模糊中看見時窈折返回來,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撫摸著他的臉頰。
「別走。」宋祁越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他只是遵循著自己心中的想法,唇齒開合著。
他感覺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一頓,繼而落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點了兩下。
那一瞬間,他好像做了一場可怕的夢。
夢裡的自己像是一個虛偽的惡魔,無視、羞辱、折磨著與眼前人一模一樣的女孩。
將她當成完完全全的替身,發泄著自己的惡意,卻又在宋蓁回來時,毫不猶豫地將她拋棄。
到最後,甚至剝奪了她僅存的希望,看著她只能墮入無盡的深淵,任由她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孤零零一個人,穿著熟悉的廉價短裙,將大把的藥片塞入酒中,仰頭一飲而盡……
很真實,真實得仿佛曾經發生過。
可最終,他淪陷於一片黑暗與混亂里,再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只有一句低低的,從未有過的卑微聲音響起:「不要走。」
「……求你。」
然而,臉頰上,溫軟的手指觸感最終離去。
*
時窈看著暈倒在沙發上的男人,半晌收回視線,緩步朝門口走去。
少年仍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尾微微泛著紅,垂落在身側的手仍在冒著血珠,有幾滴已經滴在地面上,濺出小小的血花。
而他頭頂的好感度仍波動不停,可是……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升到了90上下。
時窈最終站定在聞嶼面前。
聞嶼看著她身上單薄暴露的黑色短裙,睫毛輕顫了下,脫下外套就要披在她的肩頭,卻在下一秒,聽清她的話時,動作僵住。
消失了二十多個日日夜夜的女孩,在他第一個找到她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
「顧珩呢?」
第73章 未婚夫,未婚妻,和第三人。
聞嶼曾幻想過,看見自己第一個找到她後,時窈會是怎樣地反應。
在他幻想的那些可能里,她或許是詫異的,詫異他一個家裡早已經破產的瘸子,怎麼會先找到她的下落。
她或許是煩躁的,煩躁他打擾了她和她口中的「祁越哥」的二人世界。
甚至,他也短暫地幻想過,她是歡喜的,因為看見他而歡喜。
可事實是,她從頭到尾只分給他幾秒鐘的目光,便迫不及待地問:顧珩呢。
她就是這麼沒心沒肺,哪怕來救她離開「牢籠」的人是他,她也看不見他。
可心底的另一道為她辯解的聲音卻再次鑽了出來:顧珩是她的未婚夫,她問顧珩也是應該的啊。
前所未有的無力與頹敗,壓得聞嶼呼吸都覺得格外艱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