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即便他未曾下樓,百樂門裡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時窈似嗔似怒地走到他面前,理直氣壯道:「當然是我被為難。」
沈知韞望著她:「可我怎麼聽說,程家小子被你氣跑了?」
時窈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大哥都不知,方才有多麼驚險。」
「程家小少爺險些要把我們之間的事宣揚出去呢。」
「且不說我們之間沒什麼事,」沈知韞平靜地戳穿了她:「若我手底下的人轉述無誤的話,程家小子要宣揚的,是弟妹『收錢接客』的行為。」
「沈大哥知道得這麼清楚,」時窈離他越來越近,近到二人呼吸間能嗅到彼此身上的香氣,控訴道,「還不下樓幫我?」
沈知韞看著近在眼前的女人,眸光動了下,語氣依舊平和:「幫弟妹換一張更舒服的沙發?」
時窈怔怔地眨了眨眼,很快笑開:「原來大哥是吃醋了啊?」
「大哥放心,我說過,沈大哥永遠是我心中的第一選擇。」
沈知韞眉心輕蹙了下:「吃醋?」
時窈頷首:「是啊。」
沈知韞攥住她戴著手套的手腕,將她徐徐推離自己面前:「弟妹未免太過自大了些。」
話音落下,他察覺到什麼,垂眸看去。
時窈的手中仍拿著幾張銀元券與長命鎖。
時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捻著銀鏈將長命鎖提起,看著精緻的鎖頭晃晃蕩盪:「好看嗎?好不容易拿到的小少爺的把柄呢。」
沈知韞鬆開她的手:「程家小子出生便戴在身上的物件。」
「這麼珍貴啊?」時窈故作詫異,隨後看了眼沈知韞手中的珠串,「不知和大哥的珠串比,哪樣更貴重?」
她伸手便要去拿沈知韞手中的珠串。
卻沒等碰到,沈知韞便隔開了她的動作,他蹙了蹙眉,將珠串放入袖中。
時窈並不意外。
那珠串是沈知韞幼時,他的母親還未曾對他冷淡時,為了他的過敏症,去寺廟虔誠叩首求來的,直到他母親去世,他一直帶在身上。
「大哥。」時窈突然喚他。
沈知韞正要抬眸,眼前卻一暗,時窈又一次雙手攬住了他的後頸,掛在他的身上。
沈知韞微怔,繼而凝眉斥道:「放開。」
「不要,」時窈偏不,「大哥看見我特意穿了絲襪戴著手套來見你時,就該知道自己要遭殃了啊。」
沈知韞垂眸盯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近乎諷刺地淡笑了聲:「一個虛偽的擁抱都要大費周章地穿戴好一切,隔著層層隔閡。」
「弟妹覺得,這種時時刻刻提醒我不是正常人的手段,當真能引我上鉤?」
時窈隔著極近地距離,仰頭望著他:「沒有肢體接觸的擁抱是假了些,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