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之地?魔族?
他眉頭緊鎖,突然憶起,這好似是書中「焦煜」身死道消的地方。
當初看書之時,只圖個一時暢快,並未深入探究其中細節,又或者說,作者在創作這段劇情時,本身就未做過多考量,只是簡單粗暴地安排他在此處下線,潦草收尾。
想到此處,焦煜的目光逐漸堅定。
沒關係,現在他知曉劇情,並且憑藉自己的努力,已經將原本那個「焦煜」的人設徹底改變。
從今往後,他的人生便該由他親自來續寫,而不是作者隨心所欲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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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天一宗約莫一里之外的古樸小亭旁,韓楚身形踉蹌地從落雪劍上踏落。
他腳步虛浮,身形搖搖晃晃,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臉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浸濕了鬢角。
突然,他捂住胸口,張嘴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魔族現身的那一瞬,韓楚頓時感到識海深處的心魔,竟似洶湧的潮水,幾欲破閘而出。
他心下大驚,卻又不想身旁的焦煜瞧出端倪,當下強忍著蝕骨劇痛,暗自調動元神之力,壓制住那蠢蠢欲動的心魔。
沒成想,還未等他回到宗門,那心魔在識海之中愈發狂暴,韓楚只覺頭痛欲裂,好似頭骨都要被生生撐開。
他咬緊牙關,強自鎮定下來,盤膝而坐,雙手迅速結出繁複印訣。
此時,心魔已然幻化成焦煜的模樣,在他的識海中東沖西撞,發出陣陣蠱惑人心的獰笑聲:
「韓楚,你是不願殺我嗎?」
「韓楚,來殺我呀!」
「韓楚,怎麼不動手呀?」
「韓楚……韓楚……」
如尖銳的利箭,直直刺向他的心神。
韓楚緊閉雙眸,面龐因極度隱忍而扭曲,猛地大喝一聲:
「閉嘴!」
聲若洪鐘,震得周遭空氣都嗡嗡作響。
隨後,他傾盡全身之力,將渙散的元神之力重新聚攏,凝聚成一束強光,緊緊盯著心魔,帶著決然之勢狠狠壓了過去。
心魔見勢不妙,又躲回了識海深處,隱匿蹤跡。
韓楚再也支撐不住,「哇」地又吐出一大口鮮血,身軀如破敗的風箏,向後倒去。
元神乃修士最為脆弱,也是最為關鍵之處,此番雖暫時將心魔逼回識海,可他的元神也受了傷。
不知要耗費多少靈丹妙藥才能調養如初。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兩顆低階補靈丹,仰頭吞下,又服下一顆低階回春丹。
片刻之後,丹藥的藥力緩緩發散,他的臉色漸漸有了一絲血色,變得紅潤起來,體內枯竭的靈氣也如同春回大地的溪流,逐漸恢復流淌。
韓楚起身,捏了一個清潔術,隨後拾起掉落在一旁的落雪劍,向天一宗走去。
誰知他剛踏進宗門大殿,便瞧見了焦煜。
焦煜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輕笑,揚聲道:「我說韓楚師弟,你這腳程怎如此之慢?我都已經將魔族現身之事告知師叔了。」
那語氣,聽得韓楚額頭青筋暴起。
焦煜心中明了,自上次與韓楚在空間陣法內一番生死搏鬥後,料定韓楚礙於劍聖警告,不敢在宗門內行兇。
而焦煜自己,同樣也不敢在這一畝三分地貿然對韓楚下手,畢竟,若真害死了韓楚,劍聖的怒火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所以,韓楚才會跟蹤他到巨木森林。
韓楚的眼中似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瞪著焦煜,手指緊握,指節泛白,關節「咯咯」作響,若非理智尚存,真想當場拔劍將這人斬於劍下。
「韓楚,聽焦煜說你用留影石記錄了經過。」盛玉書開口,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此時的他,心系魔族大事,哪有心思理會這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
韓楚強壓怒火,從懷中掏出留影石,遞給盛玉書。
盛玉書接過,神色凝重地查看其中影像,看完之後,臉色愈發陰沉,當機立斷拿出好幾張閃爍著微光的傳音符,將魔族現身的消息飛速傳給其他宗門以及幾位長老。
諸事安排妥當,盛玉書再次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傳令下去,近日所有人不得踏出天一宗半步,待宗門徹查清楚再說。」
焦煜與韓楚行了一禮,齊聲應道:「是。」
踏出大殿,焦煜心情大好,手中把玩著那支青矣符筆,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看到韓楚那想動手卻又無奈隱忍的憋屈模樣,心中更是暢快無比,險些笑出聲來。
韓楚眼神冷冽如三九寒冬的寒風,直直刺向焦煜,其中蘊含的殺意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