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看他,他又道:「明明就很在意王妃,幹嘛要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交代你做的事都做完了?」薛慎打斷道。
「還沒。」
「快去做,做不完今日便去守城。」
小九聞言哪敢耽擱,匆匆離去。
薛慎看著信箋蹙起眉,拿起要撕掉,又停住,隨後慢慢取出。
清秀的字跡映入眼前,只是開場白讓他著實不爽。
之前還是江公子,這次是表哥。
表哥……
如此親昵的稱呼,委實讓薛慎不爽。
他眼眸眯起,一把掐斷了水仙葉子,用力一揮,案几上的書本散落一地,門外婢女聽聞聲音快步走入,跪在地上去撿,被他呵斥住。
「出去」
婢女躬身退出。
薛慎凝視半晌,從案幾後緩緩走出,最先撿起的不是那些書本,而是散落了一地的信箋。
風吹起信箋,映出上面的字跡,還有落款。
阿芙。
第二十七章 戲耍他後悔了
宮中皇子夭折,為了這事薛慎忙活了大半月,又因軍餉案去了江北一趟,在那裡未曾尋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還受了傷。
大夫要他靜心休養,他因惦記著府中事宜,未曾停留,次日折返。
這便是他一個月來所做之事,回到堰都後見姜芙那般不快,他親自上山抓兔子哄她,還苦學江宸的筆跡給她寫信。
三日一封,小九笑他為他人做嫁衣。
可若她開心,這個嫁衣做了也罷。
一句「表哥」還是讓他破防了,他掏心掏肺對她,抵不過信中寥寥數語的慰藉。
她對他何曾如此親厚過。
她看他,如同在看豺狼。
薛慎越想越氣,泛紅的雙眸好似要滴出血,胸
口處像是被什麼堵著,氣息擋在那裡,出不來也進不去。
修長分明的手指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方才還完好的信箋眨眼間碎成片,順著流淌進來的風四散開。
他手指用力摳著,掌心裡映出深深的掐痕,直到溢出血也未曾停。
她說他是瘋子,對,他就是瘋子,若不瘋,他為何會如此在意她。
明明她不配。
忽的,外面傳來驚雷聲,擾了薛慎的思緒,也壓下了那紛涌而至的怒火。
看著一地的碎屑,他如夢初醒,跪在地上一一撿起。
小八推門進來,二話不說,扔下手中的劍,跪地也去撿,被薛慎呵斥住,「別動。」
小八停住。
「出去。」薛慎道。
小八抿抿唇,撿起放在地上的劍,低著頭退了出去。
他靜靜守在門外,看著薛慎像個傻子般一點一點撿起碎紙片,又伏在案幾前一點點黏連。
手指不知何時劃傷了,他顧不得擦拭,就那樣循環著做的同一件事。
燭燈換了三次,從天黑到天明,又從天明到天黑,一日一夜,他未曾闔眼,也未曾進食。
小九辦完事回來,見狀要闖進去,被小八攔住,「不可。」
「為何不可?」小九道,「你別忘了,主子身上還有傷呢,再這麼熬下去,會撐不住,你讓開,我要進去。」
「你想挨罰那你就進去。」小八收手讓開,「不過你想好了,讓你守城月余,你是否吃的消。」
小九想了想,又退回,低聲道:「那我還是等等吧。」
他站在小八身側,望著裡面的身影,撇撇嘴,「真搞不懂主子到底是何意,在王妃面前一句軟化都不講,暗地裡卻把能做到不能做的都做了。」
「就那兔子,你知道抓起來多費勁嗎,主子追著它跑了許久呢。」
「一點都不顧及身上的傷。」
「主子的事你少管。」小八抱劍道,「有這閒工夫不如去看看湯藥煎好了沒,若是好了,命人端來給主子喝。」
「去就去。」小九走了兩步又折回來,「那個滅門案……」
小八捂住小九的嘴,「嫌命長了嗎,主子不是說過不許提。」
小九扒下他的手,「我不提就不存在了嗎,那可是六百七十口……」
「咯吱」一聲,緊閉的房門打開,薛慎緩步走出,「備水,我要沐浴。」
隨後對小九說道:「自己去領罰。」
小八有意說情,被薛慎眼神逼退,「誰再敢提起當年的事,決不輕饒。」
小八小九作揖,「是。」
……
睿王府沒有秘密,不多時,薛慎受傷的事傳到了宋氏耳中,宋氏聽聞差點昏厥,命人請來大夫為薛慎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