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錯怪沈枳了。
沈枳先前對他壞,是因為瞧不上他腦子笨,如今被他救過一命,對他客氣點也是正常的。
路杳自己說服了自己。
他忽視了沈枳是如何突破喪屍重重的研究所和淪陷區來到了這裡的這一巨大疑點,快快樂樂湊上前去:「沈老師,您一定知道抑制劑在哪兒。」
沈枳垂眸,掩去眼底涌動的暗流。
身前,少年湊得極近,昂著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
與他這種狡詐卑劣的存在不同,那對琥珀色的眼睛乾淨澄澈,帶著對這世上所有事物、哪怕是骯髒事物的信任與包容。
這樣清澈無知的小東西,是很需要呵護的。
因為他很容易就勾起某些心懷不軌之徒狂烈的破壞欲——
勾得他們不由自主地去想,當這對眼睛被緋紅的情慾所淹沒、透明的瞳孔只能倒影出施暴者的面容……
這樣的場景,該會有多美。
沈枳吸一口微涼的空氣,身體的火焰卻燒得更加熾盛了,他輕抬起手,點過路杳頸側未消的紅痕。
小東西忽然反應過來,脖子一縮,收了收衣領,遮住頸項連著前胸大片咬痕肆虐過的雪白。
「之前遇到了個臭男人。」路杳吞吞吐吐地解釋,「他趁我睡覺,故意對我這樣那樣。還好我醒的及時,一拳砸破他的頭,把他打跑了。」
「別說這個了,沈老師。」
他僵硬地轉移話題,「我們去找抑制劑吧。這版抑制劑離完成品已經很近了,有您在的話……」
「杳杳,10088號試劑就已經是完成品了。」
沈枳打斷他,語氣暗含焦躁。
路杳沒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張著嘴就問:「沈老師……」
然後他的嘴就被沈枳用東西塞住了,手腕也鎖上冰冷的銀銬,最後,沈枳慢條斯理地幫他拴上項圈,拍他的腦袋說「真乖」。
路杳心一涼,急得直蹬腿兒。
沈枳裝模作樣:「杳杳,怎麼了?」
「唔唔唔唔唔唔。」路杳激動地「唔唔」了好長一段,意思是「說話不算數,不是說好了不拴嗎?」
沈枳貼上耳朵,表情認真地聽。
聽完佯做出沉思的樣子,隨後在路杳期待的目光中搖搖頭:「抱歉,杳杳,我聽不太清你說的話。」
他點點路杳嘴巴里塞著的東西,滿意地看著路杳軟嘟嘟的面頰肉隨之笨笨地顫了兩下。
「與人說話應當口齒清晰,嘴裡更不應該含著東西。」沈枳笑容惡劣,「這是最基本的禮節,應該不需要我來教你吧,杳杳?」
路杳眼圈紅紅。
他難道不想好好說話嗎?他難道就想嘴巴里咬著塊鐵疙瘩嗎?
還不都是沈枳放的,這個卑鄙小人怎麼敢大言不慚惡人先告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