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硯沒有上去,泡在水裡:「拿條毛巾來。」姿音早準備好了,宮硯接過,往自己濕漉漉的腦袋上一蓋,似乎不怎麼著急,隨意地擦著頭髮。
「你叫什麼名字?」
姿音乖乖地答:「姿音。」
「……你在這裡工作?」
說完,宮硯就驚覺這是句廢話,補充道,「以前沒見過你。」
姿音柔聲回答:「我是新來的,先生。」
兩人就此沉默下來,姿音見宮硯臉冷冷的,有點怕他投訴自己,硬著頭皮接著說:「……暫時在這裡工作,很快就會離開。」
宮硯微微偏頭,像是無意掃他一眼,「怎麼?」
姿音說:「我是為了給崽崽賺點奶粉錢才來的。」宮硯心裡咯噔一聲,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太好受。
可細究卻發現,其實跟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
嘩啦一聲,宮硯撐著扶手上岸,姿音早把魚崽放下了,盡職盡責地展開手裡的白色浴巾。
宮硯平時是絕不讓人靠那麼近的,但這次,覷到姿音小小尖尖的雪白下巴,拒絕的話一下噎在了喉嚨口,人高馬大地靜立原地。
姿音上前,踮腳將浴巾披在宮硯的肩膀上,一雙纖長白皙的手細心地撫平,將宮硯脖子上掛著的濕毛巾輕輕抽走。
奇異幽深的香氣撲在臉上,宮硯下頜繃得緊緊的。
同手同腳走向休息室,宮硯洗完澡後穿戴整齊。
行,現在崽歸原主,他對這人也既往不咎了,一切重回原點。
宮硯邁著大步朝館外走,身後急急地叫:「先生。」宮硯腳步瞬間剎住,姿音趕上來說:「您的東西忘帶了。」
手心裡放著一隻手錶。
宮硯默不作聲伸出手腕,姿音愣怔一瞬,而後低頭搗鼓。「好了。」姿音抬起頭,水紅的唇角帶了些驕傲漂亮的弧度。
「嗯。」宮硯點頭。
剛一轉身,只聽身後又說:「先生,還有東西。」
宮硯心想,自己就摘了個表,哪還有什麼東西?一轉臉,一對精光四射的葡萄黑眼睛,一個白白軟軟的圓臉蛋懟到了面前。
崽:「。。」
無辜吐泡泡。
第5章
姿音舉著魚崽:「這個崽崽,還請你繼續帶著吧。」
宮硯:「……」
不是?我長得就這麼像冤大頭苦力?
宮硯:「不行。」
姿音心裡有點生氣,抿了抿嘴唇,委屈地說:「可你是崽崽的爸爸啊,我們那邊都是爸爸帶崽。」
宮硯:……
說話就說話,眨什麼眼,撒什麼嬌,以為自己會上當嗎?
還有,到底是怎麼把胡話講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那只有晚上呢?」姿音追上來問,「晚上讓崽崽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他睫毛撲簌簌顫抖,因為急切,面頰紅撲撲的,一張窄小的雪片般的臉龐格外楚楚可憐。宮硯內心不能說沒有觸動,然而反應在臉上,只是眉心微微蹙頓。
姿音以為他無動於衷,嘆了口氣:「好吧。」
就在宮硯覺得他要放棄的時候,就聽這人開口說:「我給你錢。」
宮硯:?
姿音:「我雇你當崽崽的保姆,給你發工資。」
宮硯:哈??
宮硯沒有答應,他有他的自尊,梗著脖子就回了樓下辦公室。
他自認是個理智的成年男性,沒有任何理由應該答應這種無稽之談。
「宮總?……宮總?」
直到秘書叫,宮硯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盯著電腦屏幕發了長達十分鐘的呆。
「咳咳,」宮硯面不改色,「怎麼了?」
秘書視線落到桌角的電話上,原來電話一直在響,宮硯竟然一點沒聽到。
宮硯面上訕訕,擺擺手,秘書於是出去了。
剛拿起電話,那邊的數落像冰雹似的噼里啪啦砸下:「宮硯,你上次怎麼答應你媽媽的?不是說這周回家嗎?剛才我在家庭群里問你,你怎麼不回復?從你創立這家公司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