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硯蹭到他胸前,鼻腔里全是姿音甜蜜的氣味,「那你安慰安慰我。」
姿音親了親他的額頭,手心輕輕拍打宮硯的手臂。低燒對於宮硯這個體格的人來說,並不如何難受,此刻有很明顯扮慘的嫌疑。
可惜姿音這種純淨的心性瞧不出來一點兒,還以為宮硯是真的痛苦,又把他摟緊了些,宮硯挺直的鼻樑都戳進他柔軟的睡衣里了,蹭著一點細膩的肌膚。
宮硯沙啞著嗓子說:「崽崽很小的時候,你是怎麼餵他的。」
空氣靜了兩三秒。
接著宮硯說:「嘶……我腦袋好疼。」
*
強悍如宮硯,別人要一兩周,他第二天就恢復如常了,連姿音都驚到了,反覆去摸他的額頭,確認道:「你真的沒事了?身上不疼了嗎?」
宮硯對自己健壯的體格很是得意,低頭飛快在姿音嘴上親了一下:「多謝你。」
姿音臉紅了紅,把他推走了。
藥水維持的時間逐漸縮短,情況緊急,宮硯不願意依照姿音的安排,再休息幾日。他將小魚崽送回爺爺奶奶家裡,便帶著姿音登上遊艇。
「船放在這裡,沒關係嗎?」
姿音和宮硯跳入海中,宮硯扎了個猛子,「沒事,有人會管。」姿音瞭然,牽住宮硯的手,兩人往更深處潛去。
越往下,光線越稀少,最終沉入了黑夜裡。
唯有一條優美弧度的魚尾,散發著熒藍色的光,輕盈流暢,是極生動美麗的。
宮硯第一次在如此環境中看到姿音的身體,感嘆地微微張開了嘴唇,像是要將這幅美景收進眼中,瞳仁震顫放大。
「我們走吧,你游的速度太慢,抱著我。」姿音看宮硯呆愣愣的,就將他兩條手臂纏到自己腰上,拍一拍說:「摟緊點。」
雖說宮硯經過姿音小小的改造,獲得了可以在海底呼吸的能力,但游泳速度終究不及速度之王人魚。
宮硯還沒反應過來,姿音擺動魚尾,只覺激流在腦袋上涌動,頭髮亂舞,像在坐海底閃電列車一樣刺激。
他甚至興奮地叫了起來:「呦呼——!」聲音在海底蕩漾傳播,途中,姿音衝散了一大股魚群,暈頭轉向的小魚劈頭蓋臉地往宮硯的身上撞。
姿音停下來,把宮硯頭髮上的小魚一一捏下來,宮硯愣了好一會兒,後頭的魂兒才追上來,重歸原位。
「抱歉。」姿音輕輕地說,「回去吧。」
然而小魚們並不肯輕易就走,圍在姿音身側,蹭蹭他的臉頰,蹭蹭他的肩膀。宮硯夜視的能力有限,只能看到姿音閃亮魚尾照亮的附近,一群黑白相間的扁魚隨著姿音的魚尾遊動,殷勤地用腦袋蹭著姿音的鱗片。
「去,去!」宮硯濃眉一皺,一手摟著姿音,一手驅趕他們,「這不是你們待的地方,快回家!」
待宮硯將魚兒們統統趕走,姿音輕笑一聲,宮硯問他笑什麼,姿音不說,只是問:「你感覺還好嗎?」
他不知道宮硯能不能適應海底的環境,帶著比自己重許多的宮硯,他的速度已經大大降低了。
然而宮硯似乎還是出現了身體上的不適,他拍了拍耳朵說:「耳鳴了,其他的倒沒問題。」
不,如果再繼續,接下來會更加嚴重。
姿音只好再次放緩速度,然而人魚如獵豹,雖短時間內速度快,耐力卻不足。途中,他們行進的速度又打了個對摺,這樣下去,越是慢,目的地越是望不到邊,越是勞累。
「停下來歇一歇,」宮硯叫停了姿音,輕撫他後背,「我們不用這麼急。」
「我們要早點回到崽崽身邊。」姿音說,他沒有長時間離開過自己的寶貝,而現在游游停停,已經過去一整天。
宮硯安慰他:「爺爺奶奶會照顧好崽崽的,我有跟他們細緻地交代過。」宮硯看出來,人魚大概對自己的幼崽,是有些下意識的分離焦慮,因而故意吸引姿音的注意力道:「好餓,你餓不餓?咱們找點東西吃。」
一指附近游過的一條龐然大物,「這個能吃嗎?」
姿音怔了下,這條皇帶魚比他和宮硯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大。他不是喜歡玩笑的性子,但這時卻忍不住一笑,跟宮硯說:「你要趴在它身上直接啃嗎?」
宮硯認真地回答:「可以嗎?那我們找石頭敲暈它。」然後宮硯就再次看到了姿音臉頰上的兩個小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