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換了副神情跟姿音說疼,得到了姿音的兩個親親,和一團冰涼涼敷在手指上的藻類糊糊。
「是天黑了嗎?」宮硯在這裡分不清黑夜白天,但對海底更加熟悉的姿音卻能輕易分辨,他說:「快要天黑了,你餓了嗎?」
他們帶的還有昨日捕捉的鮭魚,這時候就坐在貝殼床邊上,肩膀挨著肩膀,慢慢地吃。
宮硯說:「這裡真安靜。」姿音笑了笑說:「晚上能聽到鯨魚的鳴叫。」
「我們要不要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找章魚大哥?」姿音昨天帶著他遊了太久,宮硯能看出他精神上有些疲態。
見姿音出現猶豫的神態,宮硯忙道:「太晚了,大哥也要休息吧?不好這個時間點去打擾。」姿音還真不知道風暴大人睡不睡覺……
「好吧。」姿音最終答應。兩人整理了貝殼床,一同爬進床里,嘭一聲把貝殼關上。
夜明珠亮了起來,海底靜謐無聲,貝殼裡溫暖舒適。宮硯覺得此刻的氛圍很是不錯,很適合說些甜甜蜜蜜的話,心中醞釀片刻,正要開口,忽然聽到咚咚兩聲。
他疑惑地望著姿音,姿音道:「是鄰居。」
貝殼掀開一條縫,燈籠魚在外面擺動魚尾。姿音小聲說:「崽崽沒有回來,嗯,謝謝你的關心。晚安。」
剛躺下,又是咚咚兩聲,一小撮灰色魚群來了,姿音又道:「是的,我們回來了。晚安,大家。」
宮硯嘀嘀咕咕說:「鄰居還挺多。」把姿音拉進自己懷裡,重新睡下。
咚咚。
宮硯猛地坐起來,掀開一條縫隙,露出一雙深邃嚴厲的眼。
對方愣了一下,而後揮舞著八條觸手,一臉兇惡,想要將鳩占鵲巢的宮硯從貝殼裡拽出來。
然而就在觸手蠢蠢欲動之時,一道清麗柔和的聲音叫停了:「閃電。」
姿音緩緩爬到宮硯身旁,將貝殼整個掀開。
閃電愣在當場,瞅瞅姿音,又瞅瞅宮硯,視線著重在宮硯的腿上打轉。它露出震驚的表情,像是萬分疑惑,八條觸手統統指著宮硯。
宮硯嗅到一絲爭寵的氣息,他默默摟緊了姿音的腰,像是宣誓正宮位置一般,昂首挺胸。
在閃電質疑的目光中,姿音抿了抿唇說:「……他是我的伴侶。」閃電的觸手咄咄指向宮硯的雙腿:你們根本不是一個種族的!
姿音曾經因為種族不同,拒絕過閃電,所以此刻的確有那麼一點的心虛:「他是崽崽的父親呀。」
閃電頓時如遭雷擊,觸手垂落,他敗了,敗得徹底。全海洋都知道人魚是崽崽腦。
但緊接著,閃電聽到姿音又說:「而且……我們是一家人。」
宮硯從姿音害羞的語氣中聽到不同尋常的意味,姿音說這句話時的口吻,仿佛表露了部分的心跡,因此說得磕磕絆絆。是他的錯覺嗎?
姿音聽到閃電哭泣的聲音,忙安慰道:「你一定可以遇到喜歡你的章魚。晚安。」
閃電垂著腦袋,隨水流飄遠。
姿音的聲音飄蕩過來:「明天早上,可以拜託你帶我們去找風暴大人嗎?」閃電轉回腦袋,點了點頭。姿音綻放一個溫柔的笑:「祝你好夢。」
重新躺在床上,宮硯摟著姿音的手臂收緊,再收緊,臉頰也貼著姿音的臉,蹭了蹭。
「這裡真危險……」他小聲地說。姿音以為他害怕,撫摸他的手背,被宮硯抓在掌心裡了。
第二日一早,閃電帶著他們去找風暴。自從上次鑽罐子被人類意外捕撈上岸,風暴安然盤踞在海底巢穴,沒有再外出遊盪,因此閃電一呼喚,便浮出了身形。
比黑底更黑,猶如墨一般的龐大身影,緩緩浮現。
「尊敬的風暴大人。」姿音俯身頷首,宮硯趕緊跟著做。經過上次接觸,不需閃電翻譯,風暴的意思就直接傳入了兩人的腦海。
「我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
宮硯握住姿音的手指忍不住微微用力,忙詢問道:「有這種藥水嗎?變出雙腿,不受限制,可以讓姿音在陸地上自由自在。」
停了幾秒鐘,他們得到了風暴肯定的回答。
宮硯當即一喜,振奮地握緊姿音的肩膀:「太好了!」風暴卻忽略了宮硯,轉向姿音道:「你救了我一次,我會答應你這個請求。但是我必須要問清楚……你做出這個決定,是否只是因為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