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懷月語氣認真,江思昭聞言低頭仔細去看那摺子上的字,果然是說至清峰後山之事,他眼睛亮起,掀眼與頭上的寂懷月相視,頭頂陰霾一掃而過。
「那…我幫到你了是麼?」
寂懷月唇角勾起淡淡的笑,點頭:「多虧師尊教導。」
江思昭抿了抿唇,開心地撤離,把位置騰給寂懷月。
這樣看來,他並不是一點點用都沒有。
寂懷月批閱摺子,江思昭就臥在一旁的美人榻看話本,天色放晴,暖光透過窗子,一派歲月靜好。
寂懷月做事效率很高,兩個時辰就處理完了所有摺子,他放下狼毫起身,回過頭發現江思昭不知何時趴在案台邊睡著了。
恬靜的睡顏對著窗戶,陽光照到他眼睫上方,漂亮的弧度像是鍍了金的小扇子。寂懷月站在亮光處,為他擋住了光線,江思昭動了動眉心,臉換了個方向繼續小憩。
琥珀色的眼睛閃爍,寂懷月立在原地,仗著無人發現,肆無忌憚地垂眸看著師尊。胸腔里仿佛有羽毛掃過,輕輕柔柔地飄浮,留下一陣酥麻的餘韻。
「唔…」
江思昭蹙眉,藏於唇縫間的唇珠水漬反光。寂懷月直起身體,耳根愈發的紅,冷白皮膚染上緋色,愈發明顯。
第36章 荒唐一夜之後,江思昭沒臉再面對裴長硯,隨便從衣櫃裡翻出……
荒唐一夜之後, 江思昭沒臉再面對裴長硯,隨便從衣櫃裡翻出一套乾淨衣服穿上,往至清峰跑。臨走時, 他瞄到床尾床頭那件破敗不堪的乳白色小衣, 紅著臉做賊似的把小衣塞到看不到的地方才離去。
一晃幾日過去,他心急火燎地在至清峰等待師兄辦完事來尋自己算帳。未曾昭華殿那邊始終沒有半點動靜,甚至都沒派人來帶句話。
江思昭從惴惴不安到心如死水, 最後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事實:師兄大抵是不願再見他了。
「師尊。」
下完早課, 寂懷月來尋江思昭。
「懷月。」
寂懷月端端正正地行禮,目光在江思昭唇珠停留片刻,面色閃過一瞬不自然。
「師尊, 弟子明日要下山執行任務,帶師弟師妹修煉事宜師尊可要另尋他人?」
聞言, 江思昭愣了下, 「執行任務?師兄讓你去的麼?」
「是。」
江思昭徹底傷心了,明明有時間派發任務, 卻沒時間與自己說句話。
江思昭垂了垂眼, 問寂懷月:「執行任務要去多久?」
「回師尊, 歷時一月。」
一月。
江思昭兀自盤算, 一月並不是很久,況且師兄眼下不想見他,與其留在這裡討嫌,不如先離開一段時間,等師兄消氣再回來向他賠罪。
但師兄要多久才能消氣,江思昭心裡沒底, 也有可能師兄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
這不,已經過了那麼多日, 師兄一次沒來尋過他。
「懷月,我能跟你一同下山麼?」
寂懷月頗為驚訝:「師尊,為何突然想要下山?」
江思昭沒法把這件荒唐事告訴寂懷月,找了個藉口搪塞:「有事。」
見狀,寂懷月不再問了,他看江思昭耷拉著耳朵的模樣,心中一動說道:「師尊這次下山可是保密行動。」
江思昭點頭:「嗯,目前只有懷月你知道。」
寂懷月抿了抿唇,腦袋裡好像炸開了煙花,他沉聲道:「弟子定會守口如瓶。」
江思昭勾起唇角欣慰一笑,接著道:「懷月,我不與你一同走,明日太陽落山時我們在山下第一個村落匯合。」
「師尊是怕連累弟子?」
兩人相視,顯然都想起上次因為江思昭偷跑出去忘記報備,二人一個被關禁閉一個去領了罰。
寂懷月想說他不怕被連累,與師尊同甘共苦的好事他求之不得。江思昭卻執意先走,這樣中途一道還能解釋是偶然相遇,回頭不會連累寂懷月受罰,雖然彼時有可能他已經被師兄逐出了玄靈山。
另一邊,裴長硯從虛境出來,一百二十一塊黑曜石目前全部歸位,他用法術封鎖了入口。
從探查的結果看,鳳淵還沒離開玄靈山,但離不離開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不作亂,他可以大發慈悲讓鳳淵多待幾日。
百年前的恩怨經過時間磋磨,留下的痕跡快要消失不見,唯有當事之人永遠刻骨銘心。
身影消失在原處,裴長硯施法,前一刻從昭華殿邁出,後一刻踏進至清峰。
夕日欲頹,攬月閣被晚霞籠罩,窗前的小鈴鐺被風一吹,發出叮鈴鈴的輕響。
丹田處又傳來異動,裴長硯置之不理,抬手推開房門,靜室溫暖如春,江思昭的話本翻開放在美人榻。大概在他來之前,師弟還正躺在榻上看話本,裴長硯目光柔和,往帘子後面探去。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