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覺得今晚或許就是斷論藺恆究竟是好還是壞的時機,江思昭正色:「既如此,我們便跟上去一探究竟。」
這決定著他們到底要不要將其像前面的魔物那般一同收服。
兩人悄然離開攝政王府,剛翻過城牆,蕭見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蕭見守在門口的青松前,衣袍裹挾一層寒氣,不知在此等候多久。
看到江思昭,他黑眸一亮,難掩激動地邁步上前。
「又見面了,昭昭。」
江思昭:?
這人是抽風了麼?
「別這樣喊我。」
被凶了蕭見也絲毫不生氣,反倒彎起唇,視線一寸一寸地描摹著江思昭五官,仿佛真的好久未見一般。
帶著灼意的眼神如有實質,江思昭心裡發毛,背過身面向街道盡頭。
攝政王府的馬車往前疾行,馬蹄踩踏石板路,發出嗒嗒的重響。
「咱們快些跟上去。」
寂懷月應道:「是。」
兩人隱去身形,緊緊跟在馬車後面。
蕭見也施法瞬移到江思昭身前,一刻不停地注視著江思昭的臉龐,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江思昭深吸一口氣:「能別這樣一直看著我麼?」
蕭見悶笑,冷峻的面容短暫地化開,黑眸浮起散漫碎光。
「你好看,本君實在忍不住。」
江思昭緊皺眉頭,不禁擔憂地想這人不會被奪舍了吧,一夕之間變化那麼大。
蕭見似乎意識到這一點,主動解釋:「過往是本君不對,本君如今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昭昭,本君心悅於你。」
「咳咳咳——」
江思昭吞咽,不小心被口水嗆到,臉咳得通紅。
「你...你說什麼?!」他震驚地看著蕭見,手在他發直的眼睛前搖了搖,「蕭見,你看清楚,我是江思昭,不是你的合歡宗道侶!」
「合歡宗道侶?」李沉舟短暫沉了沉眼,隨即反應過來在心裡罵了句:老畜生,還合歡宗道侶,悶不悶騷?!
自從裴長硯這老畜生下山陪江思昭後,李沉舟便化成裴長硯的模樣,留在玄靈山替他處理門派事物。
直到昨日雪華宗主造訪,雪華宗主境界深不可測,饒是裴長硯也要忌憚三分。他不得不以真身出示,只得讓李沉舟暫時接替蕭見的身體。
李沉舟思索著要如何向江思昭解釋合歡宗道侶不存在這回事,但想了半天發現如何解釋都不通,蕭見的身份裴長硯這老畜生杜撰出來的。
罷了。
見人消停,江思昭剛緩了口氣,下一刻手被人牽起包住,一氣呵成地放到心口。
「道侶一事不是你想的那般,本君其實並無道侶。」李沉舟語氣認真。
躁動的心跳敲擊手心,灼熱,直白地向他表露心跡。
江思昭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一時忘記把手抽出,仰起頭細細打量著面前英俊的男人。
「你...好像我的一個徒弟。」
李沉舟心跳得更快,眼睛偏執地注視著面前的人。掌心往心口壓去,仿佛要把江思昭的手按進胸腔里,最好能把他的心拿出來讓江思昭瞧一瞧。
看那心臟上面是不是刻著江思昭三個字。
「那還真是巧。」李沉舟嗓音微啞。
李沉舟胸腔滾燙,垂首虔誠地在江思昭手背印下一吻,靈魂越過軀殼,臣服在他的神明腳邊。
江思昭杏眸閃爍,望著面前低頭的男人,一時之間竟忘記反應。
馬車進入皇宮,三人被皇宮布下的禁制擋在外面。
寂懷月前去探察,順著護城河一路摸索,總算尋到一處入口。
匆匆趕回去恰好撞見這一幕,瞳孔驟然一縮。
一瞬間所有禮數盡數崩塌。
師尊和蕭見…
不,師尊是被強迫的!
他大步上前拉住江思昭,強行把師尊從李沉舟手裡奪回來,銀劍劃破寂靜,直逼李沉舟的脖頸。
「放肆!」寂懷月臉色極其難看,握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劍尖泛著銀色的光。
李沉舟收攏掌心,試圖留住殘留的餘溫,但氣息很快飄散,手掌緊攥成拳。
「呵。」李沉舟笑意陰冷。
不自量力。
他垂眸滿不在乎地掃了眼距離脖子只有一寸的劍尖,手往前一推,寂懷月一時不察被擊退半步。
銀劍插在地面,劃出一道半米長的口子。
寂懷月完全無平日溫潤端方的模樣,琥珀色的眼睛猩紅,剜著李沉舟,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