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華身後同樣跟了四五個人,或抱或提了一些鞭炮,顯然也是拿來華陽橋上放的。
陳江時面無表情地望著夏文華,沒接對方的話茬。
在不遠處瘋跑的其他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趕緊停下動作跑了過來,看清楚夏文華的臉後,紛紛露出警惕的表情。
「夏文華,你特麼真是陰魂不散,都大年三十了還纏著我們,你是狗嗎?這麼遠都能嗅著味兒來。」王昊這個炮仗率先點燃,衝著夏文華罵罵咧咧,要不是袁孟幾人攔著,他早就衝到前面去了。
夏文華本來還很淡定,被王昊劈頭蓋臉一頓罵後,也淡定不了了,指著王昊回罵:「你腦子有病啊?還是華陽橋是你家修的?你們能來我們就不能來?」
「不能!」王昊大聲說,「我們先上來的,這座橋被我們占了,你們滾其他地方去。」
「草!」夏文華氣得臉都扭曲了,把手裡的甩炮甩到地上,「王昊,你特麼是不是找打?」
王昊不甘示弱地撩起袖子:「來啊,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找打,大年三十的晚上不好好待在自己家裡,跑這兒來觸老子霉頭,現在放假,老子能把你這張醜臉揍成豬臉!」
夏文華最討厭別人拿他的長相說事,一說准跳腳,此時渾身的暴怒壓都壓不住,額頭上青筋直跳,看向王昊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小,王昊和夏文華兩個人說話時像鬼吼鬼叫,嚇得在橋上放煙花的其他人連忙往兩邊散。
不多時,華陽橋上就剩下他們這兩波人。
夏文華在地上搜尋一圈,撿起一根和高粱一樣粗的用過的煙花筒,他身後的幾個人有樣學樣,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放好鞭炮,各自也撿了別人用過的煙花筒,都和夏文華手裡的那根差不多粗。
王昊在晚飯時喝了幾大杯葡萄酒,度數不高,但架不住他這麼造,被夏文華等人一挑釁,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他大步向前,卻在下一秒被陳江時伸手攔住。
「算了。」陳江時壓著聲音說,「今天是大年三十,別和他們計較。」
其實他想說的是他們在錢棠家附近,今晚又在這邊留宿,最好不要惹事。
沒等王昊開口,夏文華驀地笑了一聲:「喲,陳江時,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膽小了?該不會是被我上次那一棍子敲小的吧?真是不好意思,害你頂了那麼久的大包,不然我再給你一棍子,正好來個左右對稱……」
話沒說完,忽聽「嗖」地一聲響,一發細小的煙花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筆直地撞到夏文華的後背上。
夏文華猝不及防,嚇得當場蹦了起來:「臥槽!」
緊接著是第二發煙花、第三發煙花……
煙花不是那種大煙花,更像是給小孩放著玩的小煙花,可怎麼說也是煙火,易燃易爆,火星子在夏文華等人身上炸開時,他們連罵帶叫,嚇得連手裡的煙花筒都顧不上拿,抱頭鼠竄。
其中夏文華最慘,一不留神摔了一跤,額頭磕在石欄上,肉眼可見地腫起了一個包。
陳江時等人順著煙花來時的方向看去,就見錢棠站在上橋口,一隻手裡拿著煙花筒,另一隻手用力在半空中揮。
「走啊!」錢棠喊。
陳江時沒有猶豫,拔腿就跑,袁孟和王昊幾人趕緊跟在後面。
「我們的東西拿了嗎?」錢棠問。
袁孟氣喘吁吁,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拿了拿了。」
錢棠又往地上一指:「把他們的東西也拿上。」
剩下空著手的兩個人完全不帶腦子,錢棠說什麼就是什麼,一群人帶著一堆東西,一陣風似的往別墅區的方向跑。
夏文華幾個人跟在後面又喊又叫,他們的鞭炮都是用壓歲錢買的,花出去了真金白銀,被搶的感覺可比被煙花炸在身上時痛多了。
十幾個人你追我趕,還沒跑到別墅區,前面一伙人就散開了,錢棠熟門熟路地帶著陳江時抄小道,翻過一道圍欄後,兩人跌在鬆軟的草地上,也甩開了追逐他們的聲音。
陳江時抱著錢棠滾了半圈,被錢棠壓在身下,他推了推錢棠的肩膀,示意對方起來。
可推了半天,錢棠都不為所動。
「錢棠?」陳江時喊了一聲,結果抬眼就撞進了對方的眼眸里,那雙眸子被不遠處的路燈光映得星星點點。
錢棠不言不語,只專注地注視著他。
呼吸間,他聞到了那股甘甜的葡萄酒味。
晚飯時錢棠也喝了不少葡萄酒,葡萄發酵的氣味濃得醉人,說來奇怪,之前錢棠身上的味道還很淺淡,這會兒就好像要將他淹沒一般。
很快,他便找到了答案——
因為錢棠的臉逐漸放大,帶著葡萄酒味的溫軟雙唇貼了上來,正正好好地貼在陳江時的嘴唇上。
不過片刻,有濕潤的舌尖探出,試圖撬開陳江時的唇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