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低處有水窪,能看見旁邊一圈被蒸發的痕跡,三五片葉子飄在水裡,是昨夜下過雨的留白。
池黎從旁經過,步伐匆匆,不過剛邁出幾步又猛一個掉轉方向,三步並作兩步地回了宿舍樓。
重新開門進宿舍,險些和舍友薛初怡撞了個對臉。兩人相看一眼,誰都沒說話。畢竟性子合不來。
蘇可星翻了個身,池黎看一眼,沒醒。
薛初怡也看過去。
視線從那收回來,又和薛初怡對上一秒,池黎錯身進屋,抄起自己桌面上的小電扇,放進包里走了,關門時聽見從門縫裡溜出來的一聲「嘁」。
從那灘水旁再次經過,是十分鐘以後。池黎低頭給人回信息,然後措不及防地踩進水裡。鞋底沾了片葉子,她沒在意,徑直去食堂。
食堂這會兒人不多,剛過八點,人潮已過了一波。
她端著餐盤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
餐廳只此一層,房頂高高隆起,窗戶有些偏西式拱門狀的設計,一直漫到與房頂的交界處。有陽光透過大窗照進來,散在木製桌椅上,把餐盤裡的小籠包照了個透亮。
她用筷子夾起一顆遞進嘴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咀嚼,目光透向窗外落在遠處的行人身上。
一群人,其中幾個抱著紅彤彤的卷狀物,大概是捲起來的條幅,剛才過來的路上也有看到。
昨天臨睡前,隱約記得蘇可星說過今天下午有畢業生典禮,估計是為了這個做準備。
她看了幾眼便不再看,腦子裡繼續默聲複習昨天看過的藝術學概論。
餐盤將空的時候,有電話打進來,桌角的手機嗡嗡震動。
池黎不緊不慢把最後一顆小籠包送進嘴裡,才瞟了眼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名字。
郭引賢。
有人餐畢,離開座位,餐盤被送回清潔箱時碰撞出聲,響聲清脆迴蕩在空蕩的食堂。手機持續震動,在桌面上打著圈。
池黎終於撂了筷子,把手機撈過來,按下接聽。
對面女士說起話來溫潤如水,但情緒上的起伏讓她原本平淡的聲音添了幾分興奮。
「是不是快放假了?」女人問。
池黎算了算日子,輕聲回她:「差不多還有一周。」
「那等你暑假回來,咱們去鳧江玩?」
類似於這種邀請,女人先前也提過,且不止一次兩次。論玩,她總是有著比池黎更大的熱情。
池黎想了想,沒拒絕。
郭引賢高興了,忘乎所以地說著自己的安排,無論是地點,酒店,還是餐點,購物,似乎一切早被安排的井井有條。
她說,池黎聽,偶爾附和兩聲。
才剛八點多,空氣中已然帶了點燥熱的影子。樹上的蟬已醒,鳴的喧囂。
手機扣在耳邊,池黎耐心聽著,目光卻透過窗子落在不遠處。
先是鬱鬱蔥蔥的樹叢,往下飄到架在兩根電線桿之間還未完全搭好的紅色橫幅,最後落在一個懶洋洋的人身上。
看見那人第一眼,池黎腦子裡只蹦出來兩個詞。
熱。
和裝。
錦明今年的夏天熱,特別特別熱,熱的她隨身帶著小電扇。
而那人卻穿一件長袖連帽衛衣,並且套頭穿,帽子整個扣在頭上。
看見這副裝扮,池黎不禁擰起了眉,光是看著就熱的不行。
她稍稍往邊上側了側身子,想知道這究竟是哪路大神,但屁股挪到最邊上仍是看不清裹在衣服里的人什麼模樣,只能判斷出是個男生,因為身形。
高高瘦瘦,肩平背闊,因為站的吊兒郎當所以略微顯得有些駝背。淺灰色衛衣,後背上的圖案張牙舞爪,下邊搭一條同色系但明顯深幾個色號的休閒褲,褲腳堪堪遮住腳面,最下的鞋,價值不菲。
他雙手插兜,微仰著腦袋,混不吝地指揮梯子上的人掛橫幅。
池黎盯著那人看了許久,擰起的眉毛未放鬆絲毫。
腦子有點問題?
她想。
最後被電話里的聲音喚回來。
「黎黎?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郭引賢問。
「下月月中。」她說。
從食堂出來是五分鐘以後。
太陽變得更大,火氣傾瀉,池黎站在食堂門口的最上一節台階上。
剛才那人早已不見了影子,眼前只剩紅彤彤的橫幅。
池黎抬頭往上瞟一眼。
——世上本無濃烈的啤酒,只有弱不禁風的男人。(注)
嘖。
和剛才那人一樣。
吊兒郎當。
-
一連幾天燥熱難止,昨夜小雨如同隔靴搔癢,差一場暴雨將這場火氣撲滅。
烈日高懸,蟬鳴如咒,樹木灌叢掩映下的禮堂是一方難得清淨的良地。
禮堂是階梯式設計,後高前低,如同盆地。後門半開,散
進來光,中央空調吱吱呀呀地吹著,溫度還算適宜。
符霄窩在最後排的椅子裡,單手托頭,半闔著眼,沒什麼精氣神。
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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